顺州首府安顺城外,华盖蔽野,锣鼓齐鸣,人影纷杂。 近百余名辽东文武官员齐聚在此,等着凉王亲临。 为首之人乃是辽东道经略使童成襄、辽东道都护使王如松这两位正二品大员,皆穿朱红色官服,腰系佩带。 他们身后的这些官员虽然都是同僚,但来历却各不相同。 有极少部分是童成襄入辽时自己带过来的,还有一部分是北凉道抽调来的官员,征辽结束后就一直留在此地,最多的就是从辽东本地提拔起来的。 上了年纪的童成襄现在看起来精神很好,虽然就任辽东的这段时间他忙的不可开交,但是他在这里感受到了不一样的官场氛围,整个人变得更有斗志。 没有党争、没有上下勾连欺瞒、没有贪污舞弊、甚至连懒惰懈怠者都没有。 一道政令发出去,所有人都在朝着一个方向努力,虽然累,但是有干劲。 而且尘岳也给了他充分的权力自由,没有暗地里使绊子,这真是童成襄最为感激的一点。 他穿了大半辈子的官服,还没有过这么自由。 “童大人,王爷可是不太喜欢整出这么大排场的,为何非要搞这么一出呢?”站在身侧的王如松有些不解的说道。 两人面前的官道上挤满了从顺州、檀州两地赶来的百姓,怕是要有数万人,一眼看不到尽头。 原本尘岳的意思是悄悄的进辽东,但是童成襄执意要携百姓和文武官员摆出恭迎的架势。 这顺州檀州两地最近可是太过热闹了,不少百姓都在朝这边赶。 若是换做其他人,王如松还有可能认为是当官的要拍凉王的马屁,但是和童成襄相处了也有不少时日,他深知童成襄绝不是个阿谀奉承的人。 “王都护,这您就不懂了吧。”童成襄摸了摸胡须说道:“诚然,摆出恭迎凉王入境的架势有些扰民,也有些靡费。但其中意义深远,既然凉王要来,就必须大张旗鼓的迎!” “噢?还请童大人详解。”王如松疑惑的问道。 童成襄袍袖一挥,指着面前乌压压的百姓说道: “第一:辽东失陷数十载,现在终于正式设立辽东道,王爷受封王爵兼领辽东道节度使。第一次以官身入辽,于情于理都应该在辽东百姓的注视下出现,以振奋民心,昭告百姓辽东乃是我朝疆土,再也不是任由外族侵袭之地! 第二:王爷征辽一年有余,在百姓之中威望深重,正大光明的以藩王礼出入属地,名正言顺,更容易使民心凝聚。 这第三嘛,北金战事即将结束,民间流言四起,燕戎将要挥兵南下,刚刚安定下来的辽东百姓们难免心生慌乱。假如凉王亲自坐镇辽东,无疑会让百姓们吃下一颗定心丸!任何恐慌都会烟消云散!韆釺哾 此三点,正是老夫执意要恭迎王爷入境的理由。” 王如松一脸错愕,竖起大拇指道:“童大人,到底是京城过来的,想到的东西真多,我王某佩服啊!” “哈哈哈,让王将军见笑了。”童成襄笑道。 …… 距离安顺城还有十几二十里地的官道上,一队骑卒正在缓缓前行。 骑卒都是清一色的黑色战甲,雪白色战马,威风不已。 中间拱卫着一辆六匹大马拉着的华丽车驾,马车一旁高竖着一面大旗,上书一个“尘”字! 凉王王驾! 尘岳一身黑金蟒袍坐在车驾之内闭目沉思,其实他也知道童成襄的用意,所以坦然接受。 最让他在意的一点就是稳定民心,辽东战事刚刚结束,绝不能再在民间引起恐慌。 “王爷。”贲虎的低声在马车外响起。 “怎么了?”尘岳终于睁开了眼睛。 “快到安顺了,但是王爷要不要出来看看?” 尘岳“蒽”了一声之后便掀开了车帘,王驾慢慢的停了下来。 顺着官道向前看去,尽是黑压压的百姓身影,在往前走就该接近人群了。 尘岳轻笑了一声道:“算了,不坐车驾了,骑马吧。” “骑马?”贲虎愣住了:“会不会有危险?这里面龙鱼混杂,万一有个刺客什么的?” 尘岳一直坐在马车内倒是安全的很,但要是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确实有些危险。 “无妨。”尘岳已经飘飘然的走下了马车:“千军万马我们都走过来了,这些百姓咱怕什么?再说了,你们这些亲卫难不成是摆样子的嘛?” 贲虎大笑着一拱手:“谨遵王命!” …… 许多天还没亮就赶来的百姓翘首以待,等着一睹凉王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