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澜江两岸的高山密林显得无比幽灵、昏暗。
总给人一种密林中藏着无数鬼魅的感觉。
“窸窸窣窣~”
树梢不停的晃动,倒影在地上的些许残影交错不断,高低起伏,不知道是晚风吹拂还是有鬼魅在山林中穿行。
“窸窸窣窣~”
谢霄雷坚毅的面庞陡然浮现,身后跟着七八名游弩手精锐以及两名猎户。
这个位置距离澜江岸边还有好几里,但是江水拍案的声音清晰可闻,可见水流之湍急。
这些人都精通隐藏身形,脚步放的很轻,行进间都贴着树干灌木丛,如果不走进看,很难发现有人在林中穿行。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深夜的缘故,山林中愣是没撞见什么野兽。
用两位猎户的话来说,白天来逛一圈,撞见个野猪什么的是常事。
也算是天助凉军吧,惊了野兽指不定还会引起两岸两侧陇军的注意。
走的好好的,谢霄雷的手掌突然一抬,然后一握拳,几人顿时都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两名猎户很是紧张,第一次跟着军人行动,还不知道会遇到什情况。
“怎么了?”
司阳朔轻手轻脚的挤到了谢霄雷的身边。
“你看。”
谢霄雷的下巴往远处挑了一下,司阳朔循声望去,发现那个方向似乎隐隐约约有火光一闪一闪的。
深山老林里,大半夜的哪来的火光?
“有人,是陇军?”
司阳朔的心中瞬间就升起了警惕之意。
前两天他是白天来的,很难发现密林中有陇军驻守,但现在夜晚中的火光就显得十分清楚。
“这是怎么回事?”
谢霄雷皱着眉头看向了那两位猎户。
这两猎户是亲兄弟两,面庞有几分相似,张大张二,是早就潜伏进原崇道的问天司举荐的人选,绝对可靠。
从澜江到冀西道的方圆几十里地名义上是陇军控制,实则陇军在这里没有官府、没有县衙,而凉军的势力早就渗透进来了。
其实原崇道上的陇军算盘打得很清楚,因为有澜江的阻隔,他们的兵马守在东岸没有意义。
肤色黝黑的张家老大沉声道:
“应该是陇军的哨卡,听其他猎户说在山林里撞见过,不止一处。
不过咱兄弟两倒是第一次见,好像他们就待在一个地方不挪窝的。”
“哨卡。”
谢霄雷冷笑一声:“这位许将军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啊。
这些隐藏在暗中的哨卡是第一道警戒线,东岸那座哨点是第二道。
两道警戒线也不指望拦住我们凉军主力,只是想起一个示警的作用。
有点意思~”
“谢帅放心。”
司阳朔冷声道:“待会儿我们回去游弩手就会出动,找出陇军的所有哨卡,他们绝不会发出任何示警信号。
这个自信未将还是有的。”
“好,记住,暗中监视即可,不要打草惊蛇。”
谢霄雷压低着声音道:
“现在派两个人,盯住那个哨点,咱们继续往前!”
“诺!”
司阳朔轻轻一挥手,两道身影便如同鬼魅一般掠了出去,一点点摸向那座哨点。
“走吧。”
谢霄雷也挪动了脚步:
“我们去江边看看。”
“诺!”
……
“刺啦刺啦~”
“噼里啪啦。”
索桥东岸,火把通明,靠近索桥的位置树木被砍得干干净净,平地扎起了好几顶帐篷。
最外围放了一层栅栏、一层鹿角,一个简简单单的陇军营地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安在了这里。
在漆黑的夜色中,这座陇军的哨卡显得极为耀眼。
此刻谢霄雷等人就潜藏在哨卡外不到几十步的密林中,几双漆黑的眼眸格**森。
谢霄雷双目紧凝,努力的看着哨卡背后,那是一道两面悬崖的山涧,宽约数十丈,黝黑一片,深不见底。
黑夜衬托的山涧格外恐怖阴森,让人不由自主的心里发怵。
山涧底端就是那条澜江,惊涛拍岸的江水声一声高过一声。
山涧上方悬着一条索道,谢霄雷的位置看不清全貌,只能依稀看到澜江对岸还有一座军营。
星星点点的火光闪耀,远比东岸军营的规模要大得多。
看来问天司的情报很准确,在西岸确实有一支人数上干的陇军防守。
哪怕夜色已深,哨卡里面的陇军也没有半点打瞌睡的样子,视线中明显可以看到有三队八人的巡逻士卒牢牢守在哨卡的三个方向。
不管任何一个方向有人想要强行闯进军营,他们都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这些陇军也不外出,就站在营地内来回转悠,个个手握长枪,腰背站的笔直。
一名看似军官模样的壮汉还在那儿喝道:
“都打起点精神来,别打瞌睡!
将军说了,不管其他战场打成什么样子,咱们这都得小心防备着,谁敢偷懒懈怠,就扔到澜江里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