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关你的安危，马虎不得，我便立刻派人去查验信中所言是非属实。”说到最后，老爷子越发气愤，“不查不知道，那逆子竟做出这等混账事。”
“祖父……”商徵羽捏着手里的信，有些担忧的往前走了两步。
老爷子轻咳一声，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这件事，我定会给你一个公道，你父母的死我也会派人去查……”
老爷子声音逐渐变得沙哑，由愤恨，转为悲痛，死的不止是商徵羽的父母，更是他的儿子，儿媳。
得知他们死讯后，老爷子气急攻心已经去鬼门关走过一遭了，之后又是商徵羽失踪，每日浑浑噩噩强撑着身子骨儿。
他不能倒了，他若是倒了大房的人便死不瞑目了，最后苦的还是商徵羽。
二房揣着什么心思，他比谁都清楚，本想着只要不做太过的事儿，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想商信竟敢对兄嫂同下杀手，连幼子都不放过。
老爷子又是一声咳嗽，这一次比之前几次还要严重，手里紧攥的帕子也染了血，宛若冬日里的一朵落梅。
“祖父……”商徵羽连忙上前去扶住老爷子，“我去寻郎中来……”
说罢，他转身就要往外跑去，却被老爷子一把攥住。
老爷子的头半磕在床棱上，朝商徵羽摇了摇头，他大势已去，已是半只脚踏入棺材板的人了，就算是神仙来了也无力回天。
他只能在临死前替年幼的儿孙在做些什么，至少让他在商家不会受委屈，不用仰人鼻息过活。
“商家……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老爷子拍了拍商徵羽的手背，以示安抚。
商徵羽并未得到安心，总觉得祖父在瞒着他什么，手里的那封信已经被他攥得皱皱巴巴。
老爷子撑着床板，勉强坐起身来，一双手枯瘦干瘪，宛如枯枝老树。
“听你父亲说，你发束得好，可愿替祖父束一次发，今日去见族中那些人，总归是要体面些的。”
商徵羽抬手抹了把泪，眼眶湿了又湿，泪水如永无止境的清泉般涌出，本以为他已经足够坚强，但面对生老病死他已经做不到无动于衷。
“好……”他牵强地吐出一抹音色，嗓子仿佛被什么粘稠物粘黏，再说不出其他。
老爷子宽慰一笑，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发鬓，“有你父亲当年的风范，不过他可不像你这般爱哭鼻子。”
“我没哭。”商徵羽侧目撇了撇嘴，抬手擦干净脸上的泪，强行扯出一抹笑意。
老爷子咳了咳，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我们的徵羽长大了，商家的未来日后还得仰仗你。”
此话一出，商徵羽手里的动作顿了顿，听祖父这话的意思，是打算将商家的掌家之权交到他手中。
这不是正好合了他的心意吗，为何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商家，前厅
今日商家所有人难得的齐聚一堂，就连嫁出去的长姑娘都回来了。
老爷子很久没有这样兴师动众地召集所有人了，上一次还是宣布家主人选的时候。
商徵羽在万众瞩目下扶着老爷子落坐主位之上，自从将掌家大权交给大房后，老爷子便一直深居南苑，鲜少外出。
就连当初大房夫妇遇害他也不曾露面，今日竟为了商徵羽亲自出面主持大局。
今早听闻商徵羽活着回来后，所有人都惊了一下，二房费尽心思才拿到的掌家大权，又怎会给自己留下隐患，所以他们料定了商徵羽不会回来了，就算回来那也只会是一具尸体，而如今人却安然无恙的站在老爷子身边。
“徵羽竟然回来了，姑姑还以为你这几个月遭遇了不测……”长姑娘商碾玉笑道。
那突如其来的关心和笑意落在商徵羽眼中，却怎么都显得她有几分幸灾乐祸和失望。
商家有规矩，不与朝廷世家大族打交道，而商碾玉偏就嫁到了官家，当年老爷子为此将她逐出家门，到底还是父女没有将事情做绝，只是赶出家门，族谱上依旧留名。
谁也不清楚商碾玉的丈夫在朝中是何地位，没人关注这些，逢年过节也都是商碾玉一个人回来，有时甚至不回来。
“砰——”
老爷子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案上，桌上的茶盏都跟着晃动了几分，泛起一圈圈涟漪。
“你就巴不得他死在外面是罢。”老爷子只是病了，身上的威严丝毫不减。
商碾玉的心脏霎时停了片刻，扯了扯唇角，“爹，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关心徵羽吗，你说他……”
“你们一个个揣着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是老了，病了，力不从心了，但不是死了！”老爷子咳了几声，打断商碾玉的话，“商家的规矩是老祖宗定下的，容不得你们放肆。”
“勾结皇族，残害手足。商信，你就不想解释解释。”
老爷子的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商信身上，令人不容忽视。
商信后背冷得一哆嗦，“爹……这事儿与我有什么关系。”他笑道。
老爷子冷哼一声，轻笑道，“那咱们不说这个，就来谈谈近几日商家的人员调动。”
“我让老徐去统计了下商家的影卫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