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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梦图(上)(2 / 3)

「纵然画卷难得,我们毕竟不能再折腾刺激一位老病之人,便漫无目的地往山中寻了两月,分毫未得,只好引憾下山。」

「这是两年前发生的事情。」紫篁看着少年,「我们本以为将成终身之遗憾了。」

「但毕竟没有这份幸运。」

七月十一日的雨夜,张子敬立在阶下看着紫篁,雨夜中一双眼睛亮得灼人:「剑争,快收拾行李,随我前去!」

紫篁一时怔茫:「何事.先进屋再说。」

张子敬一把攥住他的胳膊:「当年那位孤徒,在三天前的夜里,忽然再次往山中奔去了!」

「!」

——

再次抵达那座村子时,当年那位老人形容已更加枯槁,正被捆在了床上。他那位老妻已经去世了,是邻里在照料着他。

紫篁第一次见到了那县志上「癫」字的现实投影,不能行动的老人显得极为痛苦,枯弱的身体竟然能将麻绳挣松。他不饮不食,当年青壮时幸运地挺了过来,如今何能再有这份体魄。

抵达时仍是雨夜,两人和村人商议,要放老人往薪苍一行,他二人会尾随而去,努力找到源头,尽量将他治好带回。

当听说这位紫袍的昂藏汉子是邻州白竹长老丶传说中的八生高手后,村人终于松了口。

「其实带不带得回也没什麽。」同样耄耋之年的村长哑声道,「遭这魔魇缠了半生,浑浑噩噩三十年,连媳妇死了都不知道.死前总该让他去看一眼。」

但于紫篁而言,所谓「魔魇」往往只是常人体弱所致——仙人台储藏的各类法器,脱不出灵玄之气范畴,但若置于常人之身,也是害命的妖魔。

紫篁二人放开了这位老人,强行喂了清水乾粮,当夜便连雨进了薪苍山。

这种直驱而入的自信是紫篁应有,无论面对何等灵邪,八生都已绝对是够强的力量,何况当年西方恬身无修为,不也全身而出了吗?

山中一入便是半月。

三十年前那次「山奔」据说仅有七天,而如今十五天过去,老人仍未停下脚步,他的生命仿佛被某种力量强行延长,也恢复了饮食,饿时揪住树叶便吃,渴时伏进积水便喝,好几次两人都没来得及拦住。

其形貌愈加如同风中残烛,好像压榨了一切生命来走这一段路,而在这生命耗尽之前,日复一日的密林深崖之景中,终于透出了一点不属于自然的东西。

一行至少十人以上队伍走过的痕迹。

就那样突然而赤裸地现于眼前,令两人久久怔愣。

这里是进山半月之后的亘古深岭,再往前不是出路,而是更加遥深的苍茫。采药伐柴丶捕猎寻兽,都不应抵达这里。除了他们这样抱有极为特殊目的之人,此处应当千年无人踏足。

然而它就是出现了。

而且分辨痕迹,竟是男女老少偕有。

两人无从辨认他们的来历,一时甚至怀疑是世居山中的隐族,他们没有思考太久,身边的老人已癫狂地向前行了数丈。

接下来的一天,本来精神已然有些驰怠的紫篁握紧了剑柄,到了夜晚,他们又遇到了三次类似痕迹,而且越来越新。

当晚,紫篁按剑不眠。

「事变就发生在这一夜。」静室之中,面前的男人嗓音干哑地看着裴液,「裴少侠应当猜得出发生了什麽。」

「额生火符.身灵受召。」

「是的。」紫篁直直瞧着窗子,仿佛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又在那里浮现,「也许,当时我不顾一切地将其拦住,然后带着两人反身便走还能有一线生机。」

浓重的漆黑笼罩了一切,篝火暗弱下来,深山的夜总是这样,一派特有的苍茫无声,然后间杂一些或近或远的叫声,点缀出它的层次与辽阔。

就在这样的夜中,紫篁的眼角忽然被另一种颜色的微光照亮了。

他转过头去,惊愕地看着张子敬缓缓站了起来,若不是他额头上那朵幽蓝火符正在缓缓绽放的话,紫篁会以为这只是一次罕见的梦游。

张子敬双目无神地越过两人和篝火,对紫篁的呼喊置若罔闻,拖着僵硬的步子径往前方而去。

紫篁把他按倒在地,扼喉呼喊,灌注真气,然而无一有用。那额上火符炽亮依然,张子敬只喃喃难辨地直勾勾盯着前方。

紫篁犹豫了一下,放开了他。

此时那仙画之事已被男人置于脑后,眼前的灵邪已攀上好友的天庭,他猜测自己可能是遭遇了什麽操弄灵玄害人的邪教,而紫篁在这些事情上从不缺少勇气。他按紧了剑柄,尾随好友而去。

这是只有狐狼夜行的深山,紫篁如无声魅灵隐在树影之中,随着好友越行越远。

但其实只走了半刻钟,回头时刚刚瞧不见了营地的篝火,几道隼妖般的黑影就割着风声掠到了张子敬面前。

那动落之间显出的气势令紫篁猛地压住了身形,呼吸气机被自己死死扼住。

一名八生.和足足三位七生。

张子敬的突然出现显然也惊动了他们,而派出查看的力量,就已抵得上一个足够开山传名的门派。

紫篁在心脏猛然的收缩中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这不是在对一幅灵画的寻幽探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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