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程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显然已沉入梦乡。尼斐斯静静地守护着营地,她银色的发丝在微弱的夜色中泛着淡淡的光泽,皮肤白皙得如同月光下的石膏像,一动不动,保持着惯有的距离感。
林北路轻轻叹了口气,身体微微动了动,随后以一种平和的语气开口:
“嘿,能打扰一下吗?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尼斐斯的目光轻轻掠过林北路,肩膀微微一耸,那无声的回应仿佛在说,她知道林北路有在黑暗中视物的能力。
“问吧,没问题。”
林北路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斟酌问题的分寸。
“我听说,你们这些出过圣人的家族的里包含了丰富的传承基因,进入梦境后这应该是你们的一大优势。但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你只有三样灵魂碎片道具呢?”
尼斐斯沉默片刻,似乎在回忆什么。
“其实,我手上的这两条绳子南程送给我的。”她轻声解释,眼神中带着一丝温柔。
林北路闻言,眉毛轻轻上挑。
“哦,这样啊,我明白了。”
但尼斐斯似乎觉得自己的回答并未完全解答林北路的疑惑,于是又补充道:
“我父亲去世后,我们家失去了很多灵魂碎片。为了维持家族的生计,那些剩下的灵魂碎片一个接一个地被卖掉了。而我手中的剑和盔甲,是我第一次经历噩梦时得到的。”
林北路恍然大悟,原来不死之焰家族的衰败远比他想象的要深重。不过,他心中仍有一丝不解。
“按理说,以你们家族的名声和地位,应该还有其他赚钱的路子吧?”
尼斐斯没有过多情绪波动,只是淡淡地说:
“事情远比表面复杂,还有其他原因。”
话锋一转,她突然转头看向林北路,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那么,作为交换,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林北路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回答:
“当然可以,你问吧。”
尼斐斯微微侧头,眼神中带着探究。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血脉传承家族的后裔的?”
林北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哦,那个啊。我听卡斯特提起过,他告诫其他入梦者要尊重你,我就猜到你可能不简单。”
尼斐斯轻轻点头,随后转身继续守夜了。林北路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好奇,那双平静的灰色眼眸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思绪。
两人沉默了好一段时间,林北路终于再次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心底的那个问题。在这之前,他特意确认陈南程已经安然入睡,并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我我还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没有听到反对的声音,他才敢继续往下说:
“你为什么要把她带上,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异星尼斐斯嘴角轻轻上扬,反问道:
“怎么?你不想吗?”
林北路紧咬牙关,心里那个“不”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但他知道,真话总是不那么顺耳。
“不是的,我只是”
说实话,他内心曾有过一丝幻想,以为答案会是“当然想”。但自从首次噩梦后,他就失去了说谎话的能力。真相总是那么赤裸裸,不留情面。
他并不是对那个盲女没有同情,也不是不愿意伸出援手。只是他很清楚,自己能力有限,连自保都勉强,更别说再带上一个需要照顾的人在梦里闯荡了。那样做,只会让所有的人都陷入绝境。
尽管如此,他还是对自己有些失望。
但尼斐斯似乎并没有因此责怪他,她依然平静如初。片刻之后,她简单明了地说:
“因为这是我愿意做的。”
‘就因为她想这么做?’
这回答完全出乎林北路的意料。他本以为她会讲一番大道理,或是透露什么有说服力理由,让陈南程的弱势变成一种优势。
可她没有,尼斐斯只是让他相信,她甘愿冒这个险,甚至不惜牺牲自己宝贵的灵魂碎片盔甲,仅仅是因为她想这么做。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起初,林北路以为她没正面回答,想就此作罢。但越想越不对劲,心里开始泛起了涟漪。
或许,这就是真相吧。
林北路的生活总是被“必须”二字填满,很少有机会因为“想要”而去做某件事。对他来说,生存就是不断地应对各种必须完成的任务和挑战。但尼斐斯不同,她似乎拥有一种超越需求、追随内心欲望的力量,敢于做出常人难以理解的选择,比如帮助一个盲人女孩,仅仅因为那是她的心愿。
这种心态,或许正是她最宝贵的财富。
也许,正是这份不同,让尼斐斯能够超越其他家族的血脉传承后裔,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
林北路陷入了沉思,但思绪很快被尼斐斯的话打断。她再次开口,让他不得不将注意力拉回到现实。
“轮到我了。”
“啊?她这是说轮到她提问了吗?”
没错,她就是这意思。异星尼斐斯,转头看向林北路,沉默了好一会儿后,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