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膝盖一软，又被瞪着硬生生站直。
她咬唇，被吓得涕泗横流。
“王妃，我早就拒绝宋小娘了，她是不是和您说了什么话？这就是离间之计啊！”
张元容也知道这是离间计，所以这些日子没动蒹葭。
直到今日在这里，亲眼所见她那点藏不住的小心思。
那双眼睛里，是藏不住的野心。
张元容没了好心情，冷嗤一声。
“王爷何等聪明，他身边的人也不是什么傻子，会瞧不出你的心思？今日让你走，已经是看在你先后两个主子的面子上饶你一次了。”
“蒹葭，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想想你的家人，半月内如果没递出可以弄死宋氏的关键消息，下场不必我说了吧？”
蒹葭低头，豆大的泪珠掉了下来。
她麻木地点头，浑身颤抖。
“是，奴婢明白了。”
身在高墙大院内，终究逃不过父母家人被拿捏在手中的命运，身受桎梏。
攀附之路，何其渺茫。
这才是平凡人始终被掣肘的一生，难以摆脱。
张元容目送蒹葭离开，吩咐张嬷嬷留个后手，以防万一。
她则是趁着早膳的功夫，去了前院主屋。
清风见了她，禀报之后才将人放了进去。
张元容进去时，宋今纾早早从饭桌前起身，伺候在萧定祁身侧。
她屈膝行礼，率先拜见。
张元容笑笑，直入主题。
“宋小娘刚好在这里，王爷，臣妾有一事禀报。”
“昨日裴氏受罚后来见过臣妾，话语间几次咄咄逼人，最终的意思竟然是要……”
萧定祁抬眸，“她要做什么？”
张元容叹息。
“臣妾照拂后宅女子，从不生妒恨之心，可她莫名要为我出谋划策，说什么要帮我一鼓作气除掉宋妹妹……”
气氛凝结，彻底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萧定祁神色一寸寸冷了下来，漠然抬头，很久都没说话。
张元容见此，继续道。
“裴氏到底是建安侯府的嫡女，行事乖张，王爷最近应该也感受到了，我生怕有时无暇分心，照顾不到每一个人，今日特此来禀报，还请王爷多多照拂宋小娘。”
她望向宋今纾，眼底是浓浓的担忧。
作为受害人，宋今纾暗自叹了口气，使劲挤出了几滴泪，红着眼眶颔首致谢。
“多谢王妃。”
萧定祁随即拉住了她的手，“别怕，没事的。”
宋今纾虽然不怕，却还是小鸟依人地点了点头。
她感慨，裴氏去找了张元容这个仇人想结盟，怎么就蠢地把自己的目的全盘托出了呢？
后宅阴谋诡计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哪里需要说得这样直接？
现在反手被她捅到了明面上来，只怕今日裴氏是躲不掉一通训斥和责骂的。
张元容这举动，也算和裴氏彻底撕破脸了。
从此往后，二人只有可能是敌对关系了。
等到王妃离开后，宋今纾索性演到底，啜泣着擦擦泪。
“妾身从来不去招惹旁人，可祸事总是自己找来，我视裴夫人为亲姐姐，她竟然……”
萧定祁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背，拧眉叹了口气。
“嘉平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爱恨分明，嫉恶如仇，是个活泼灵动的姑娘，从来不会参与后宅这些算计的。”
“可是短短数月间，她只是失去了一个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前朝的事情多如牛毛，萧定祁还得分心来处理后宅的这些事情，三番几次已经厌倦了。
他都已经在尽全力平衡一切，偏偏有人非要打破这份平衡。
他宠爱妾室从不看身份、出身，却偏偏有人借着身份尊卑，屡次打压他明面上宠着的宋氏。
萧定祁叹，“她到底是变了。”
没了那个孩子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等我处理完公务，带你去一趟兰苑，把这件事情说开彻底解决。”
宋今纾颔首，“好。”
彻底解决？她就笑笑，不说话。
早膳继续，宋今纾擦擦泪，埋头继续吃。
不出片刻，王妃来前院的消息就传开了。
裴氏堵在路上问她究竟说了什么，她也没有要隐瞒下去的意思，全都说了。
裴氏一听，恼羞成怒险些打人。
“你！你就算不愿意，为何要把我说的话捅到王爷面前？你张元容手上难道就没沾过鲜血、没做过亏心事吗？”
“王府后宅女子间的争斗还少吗？从来没见过你这般到王爷面前告状的！”
张元容嗤笑。
“你是妾，我是妻。”
“你有你的妒恨、小家子气，但我必须顾全大局，难不成眼睁睁地看你害别人？”
裴氏忍无可忍，甩开了身边要来拦她的人，抬手直接指着张元容的鼻子。
“少在这儿装大度，别端着一副宽容主母的姿态了，天天演戏你不觉得累吗？”
“你的野心早就昭然若揭，手上沾满了女子的鲜血，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