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晓晓高兴地抱着布跑了,怕宋玉兰后悔,再要回去。
这回东西着实有点多,她身上抱着挂着一大堆布料棉花,东西不算沉,但显多啊,瘦弱的她背着巨大的包裹,手上还拎着煤油灯和桃酥。
走到裁缝铺子时,吹了一路秋风的她,竟然出了一身汗。
“货终于送来了。”裁缝铺老头开门迎上来,见到包裹下的宁晓晓嘟囔道:
“送货的怎么换成妇人了?”
宁晓晓:……
她看着像送货的吗?
“同志好,我是来做衣服的。”宁晓晓打招呼道,这个年代无论男女老少,叫同志不出错。
裁缝铺老头看向放在地上的硕大包裹,眼睛直抽抽,刚接个大活还没做完,又来大活了。
“同志是哪个单位的?”
宁晓晓发懵,做衣服还得上报单位?
犹豫道:“我还没工作,我是军嫂,我男人在部队工作,能做吗?”
见裁缝老头不说话,宁晓晓又问:“得让他本人来吗?”
都是后世银行给她留下的阴影,办事必须本人到场。
裁缝老头终于反应过来,这小媳妇是要自己做衣服,不是单位统一订服装。
连连摆手道:“不用,我就问问,同志要做什么衣服?”
“我要做一床大棉被,一个大褥子,两个枕头,再给它们做个套子,尺寸我写下来。”
裁缝老头看到尺寸直皱眉头:“你这尺寸太大了吧?现在可没有人做这么大的棉被。”
宁晓晓理解,这个年代棉花布料一个比一个珍贵,大家都往小了做,没人往大了做。
更没人做双人的,因为这年代没有床单被罩,棉被洗一次很费劲,需要拆开针线,把外层布料拿下来洗,晾干再一针一线缝上。
单人的比双人的好洗。
但她喜欢双人的,被子大盖着舒服,褥子大也方便她滚来滚去。
“所以我要做个套子,这样方便洗。”
宁晓晓仔细解释,她没有拉锁,只能把口缝上,等洗的时候拆开,只拆一个口,比全被拆开方便多了。
不知道这时候拉锁好不好买,看大家衣服都是系扣子的。以后有拉锁,她再换上,就不用每次拆缝了。
活不难,裁缝老头一听就懂了,床单被罩好做,他这有缝纫机,一砸就好了。
裁缝老头抬头看看宁晓晓,这是谁的家属啊,想法真不错,就是太败家。
谁家布料敢这么用啊。
“知道了,大后日过来取吧,你这个套子好做,但弹棉花得几日。”
“谢谢同志。”
宁晓晓交了十块零六毛的手工费,相当于多数人半个月工资了。
难怪有裁缝铺,但多数人选择在家自己做被褥。
弹棉花一块二毛一斤,八斤的被褥只手工费就要九块六毛钱。这还没算棉花钱呢,棉花三块六毛一斤,八斤棉花花了二十八块八毛。
再算上这么多的布料,一床被褥快顶两个人的工资了。
难怪这个年代,普通人家结婚也就置办一床被褥。
条件不好的,被褥里的棉花是用旧棉花重新弹的,只做个新被单。
宁晓晓拎上其他东西回家。
回去路上轻松不少,睡衣她决定自己做。
上一世她工作清闲,学了很多技能,做衣服她也学过,不过那时候不是为了干家务,是陶冶情操。
她还学过设计汉服呢,现在用不上了。
宁晓晓到家先数钱,钱花完一多半了,心塞。
是谁说这个年代工资低物价也低,三十块钱工资能养一家五六口人的?
按工资来说,这年代物价比后世贵多了,谁做一床棉被一个多月工资啊?
想想暖水壶还没买,得多买几个,在家洗澡用,东北冬天冷,洗脸也得热水。
家里还有不少东西需要置办,破家值万贯,新家缺的东西不少。
一百块很多了,她要是很快花完了,再管他要生活费好像不太好。
宁晓晓决定明天不去市里了,先打听工作的事。
休息没一会,付嘉鸣拎着两个饭盒回来了。
看见一大堆东西,开口道:“沉不沉?需要什么大件的东西告诉我,我去买,你买小件的就好。”
看着宁晓晓瘦弱的身子,付嘉鸣总怕她累坏了。
累坏了,他没办法和妈交代。
付嘉鸣把地上的东西归置好,从炕柜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存折和钱。
递给宁晓晓道:“我们的家当,昨天你睡着了,没来得及给你,这些年我攒了不少钱和票,你想买什么就买,别怕花钱。我是副团级,月工资127块,还有津贴,以后发工资都交给你保管。”
宁晓晓捧着盒子觉着沉甸甸的,她上辈子一个人,没当过别人的家啊,家当相托,她有点不自然:
“你也是,想买什么就买,不用问我。”
把剩下的钱和票放进去,盒子又被她塞回了炕柜原处。
“好,等放假我们进城买块手表。吃饭吧。”
付嘉鸣打开饭盒,两个饭盒满满当当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