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没想到再次相见,竟是你主动送上门来” 紫黑血株网已蔓延到手背,路无渊收回双手,杀气冲冲,“佯作垣象苑之主,实则费尽心思笼络亡命之徒为己所用。你将西莎蔓注入我体内,要我杀人,要我入无魔山。如今我这杀人工具久而不见,怎么,斩草除根?” 阴影中的男人淡淡勾唇,默不作声,随着他转身的动作,埋伏许久的黑衣人矫捷而至,招招致命,路无渊寡不敌众,渐渐落了下风。 体内毒素因急遽调用内力而不断催发,他的嘴唇发紫,颈脖皮肤下亦缓缓生出紫黑血丝。 只剩最后一颗西莎蔓的种子了。路无渊拭干嘴角的血,痛着活是一天,痛快地活,也是一天。要死,也多拉几个垫背的。 毫不犹豫吞下那种子,体内气息平稳后宛如蒸馏般滚滚往外,“轰——”,没过几招的功夫,那数名黑衣人当场暴毙。 路无渊喘着大气,这一次,却再也控制不住身体的异状。流窜的真气充斥着血脉,指尖、臂膀、血肉、骨骼乃至肺腑,他只觉有热浪在翻滚,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的意识吞没殆尽。 找到奴姥,这是他所能做唯一的事情了。无论如何,当下得尽快、尽快离开。 * “怀里抱一个,身边躺一个,口口声声说她有你的孩子。孩子呢?敢骗我?” 木屋之中,蒋汐和宋芷微皆被锁链禁锢,陷入昏迷,奴姥在二人身前轻轻拂了拂。 “这......我这不是权宜之计么......” 王霖瞧着老人面色平和了些,“姥姥,近来,身子可好?可还时常被梦魇所困?” 奴姥冷冷地并未看他。 王霖轻叹了口气,“三年前,我曾回婢奴崖寻你,可那里空无一人。而后我发现在江湖中发现西莎蔓的踪迹,那瘤垠更是有了下落,便苦苦追寻,这一找,又是三年。” 他瞬而双膝跪地,“是外孙不孝,年少气盛,未在姥姥跟前侍奉,反倒口出狂言,伤了姥姥的心,姥姥,我——” “究竟是谁把我婢奴少主变成这副模样?起来!我奴姥的外孙,可不是你这样卑躬屈膝低人一等的。记住了,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值得你放弃尊严,下气求人,包括对我” 奴姥狠狠地看了看那两人,“莫非,是这两个臭丫头?说,你与她们是什么关系?” “昏睡的这丫头,姥姥应当见过,她救过我。这昏迷的丫头......萍水相逢,孙儿......孙儿瞧她美,看上她了” 奴姥仰天大笑,“瞧你这支支吾吾的样子,老身还当真以为,是你不愿滥杀无辜” 她凑上脸,深如沟壑的额纹焦躁地挤动着,“这世间情爱有什么好?无非是你骗我,我骗你,佯装着爱得死去活来,还不是海誓山盟终成灰。口口声声对你讲真情的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为了利用你,榨干你,将你当作奴隶使唤!” 王霖对她的目光有所躲闪,敏锐的耳朵却察觉出外面若隐的动静,他蹑手蹑脚靠近窗边,屏息凝神,方才的感觉似又消失了。 “早闻这江湖有人多年寻我婢奴崖,老身刻意在此放出消息,等来的竟是你这混小子。你也知道好歹,没将这些人真的带回我婢奴崖。要外人找我,到底要做什么?” 路无渊亲口把蒋丫头的情况告知于他,他也曾为蒋汐诊疗过,却并未发现心脉异常,此事便也只算是心中所惑。这一趟原是蒋丫头想替那小子治病,没曾想他竟临阵而逃。如今想必不止那宋姑娘,蒋丫头若是醒了,同样也会装睡。多提起些,不会是上上之策。 “我这恩人不幸中了姥姥的西莎蔓和骨蚀散,可孙儿并未发现她体内异常,姥姥可有对策?亦或是,孙儿诊疗有误?” 袖口丝线直绕蒋汐手腕,奴姥指尖细细抵上,“没有武功,两大奇毒相撞,三年之内不会有异常,可这毒素在她体内已有近十年之久,活到现在都还未曾发作,实乃有保命之物护体” 奴姥扬起嘴角,语气竟有些颤抖,“得来全不费工夫。好小子,你可是为老身带了宝贝回来” 寻寻觅觅,辗转数十年,普天之下能起到如此功效的,便只有圣山之上的参莲了。五十年开花,原听闻那皇宫奇珍处曾有一株,却没曾想,自那先皇帝驾崩后,这宝贝也不翼而飞。 “这丫头,可是宫里的人?” 王霖愣了愣,“不清楚,她记不得从前的事” 奴姥敛着笑意,“这两个人,你都要救么?”她凝神看向紧锁的屋门,“真正的不速之客,来了” * “隋令主,那小树林确有蹊跷,我们进去的人,无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