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阿妹晕倒了!”
姜南星慌忙跑去接住小小软软的弟弟妹妹。
怀中发着高热的妹妹睁开湿漉漉大眼睛,望着她
“阿姐,黛黛感觉身上好热啊,阿姐,我好像看到娘亲了……”
“别胡说!”姜南星狠狠抹了一把眼泪,撤下身上的披肩,不顾冷风袭身,将两个小家伙紧紧包裹在一起。
“阿弟阿妹,你们别担心!阿姐一定会带你们追上流放队伍的!”
话虽如此,但南星心里却泛起一阵绝望。
他们已经脱离流放队伍很久了,没有队伍发放的食物,只能距离小溪近一些,每日靠水饱腹,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没了力气。
可恨当朝皇帝昏庸!
只因巫师一句‘他们是灾星,影响国运’,昏庸皇帝便立马派贪官污吏将朝廷里仅剩的十几名好官抄家流放,这其中便包括姜南星的家。
皇帝被哄得团团转,偏听偏信,弄得整个大商朝乌烟瘴气。
贪官奸臣沆瀣一气,朝廷腐败不堪,百姓苦不堪言。
协同一起的十几名官吏鼓起最后一丝希望劝皇帝回头是岸,却不想年刚过不久便在寒春里喜提抄家流放一条龙,一路上,官员从怨声载道,渐渐变得寂寞无声。
好容易熬到升温,却抵不过倒春寒的突袭。
冻得姜南星一行六人逐渐无力跟上队伍。
如今,眼见着幼小的弟弟妹妹高热无解,年老的祖父祖母也不知能支撑到何时。
此刻妹妹微弱的小奶音,好似一根针,扎着在场所有人的心。
姜南星也很想娘亲,如果真的坚持不下去了,或许跟娘亲团聚也是一种幸福吧。
她撇了撇溢出的泪水,摸妹妹的头,“阿妹乖,娘亲在天上会保佑我们的,再坚持坚持,很快我们就有食物了……”
她继续陪着祖父祖母一起推板车。
板车重量再次增加,姜南星推得明显吃力起来,她咬牙装作无事。
父亲姜绍清看在眼里,心揪地疼对姜家二老说,“爹娘,将我丢下来吧,我双腿没了知觉就是个废物!”
“把我丢下,你们也能快些追上流放队伍!”
姜绍清愤恨捶着这双无用的双腿。
然而,祖父祖母怎会同意!
儿子为了能让他们多睡一会儿,生生推着载他们五个人的板车走了三个时辰!
等他们醒过来发现他的双腿已然没了知觉!
祖父哑着嗓音凶道:“好好在车上坐着!等天气好些,追上队伍,自会给你熬药治腿的!”
“是啊爹,我们姜家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你的双腿。”姜南星嗓子哽咽,痛到呼吸发紧。
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咕噜噜……
咕噜噜……
除了肚子叫声,就是风声。
倒春寒的冷风吹起来丝毫不逊色于寒冬腊月,刀刀刮退他们的意志。
姜南星余光看见一抹身影倒下,立马拖着冻僵的腿挪过去。
“祖母!”
“祖母……”她胸腔发闷发疼,好似有块千斤重的石头,压得她呼吸喘不上气!
“额!”祖父方向传来闷哼。
姜南星红着眼眶看过去,瞧见祖父坚持不住地放下了板车,坚硬臂膀也软塌下去,泪水终是落了下来,“祖父……”
祖父大口喘息,摇摇晃晃走过来,抱着昏迷过去的祖母上了板车,看向她,嗓音低沉:“南星,上车吧。”
“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取取暖。”
姜南星绝望爬上去。
取暖又能取多久呢?
这话最终意思是让他们一家人抱在一块离开……
“怕是要不行了……”祖父微弱叹息传来。
姜南星心情沉重,抖着身子,低头看着被他们坐在下面的医书。
林林总总加起来有一百本。
很沉,很重,是他们跪在地上央求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央的抄家官爷软了心,允他们把医书和一些用具带过来。
这是老姜家的根儿。
老姜家世代为医,常年义诊,名望在外却不敌一个装神弄鬼的谗言。
姜南星擦掉泪水,还是提出了人人都不敢提的要求:“祖父,把医书丢了吧,脚程快些也能赶上队伍。”
追上队伍就能央求一些食物果腹。
她冷到发抖,无力地感受着身体温度渐渐流失。
“不行,这是我们姜家命根子。”听到祖父义正严词地拒绝。
姜南星委屈极了。
伸出冻得发红发紫的小手,僵硬握住脖子上戴的玉佩。
这是她小时候娘亲给她的。
想娘亲的时候,她就会把玉佩当娘亲倾诉这里的苦。
流放这半月来,姜南星从想念化成庆幸……
庆幸娘亲没有跟着他们一块受苦。
姜南星绝望靠着祖母肩膀,任由冷风刺进他们皮肉,如刀刮掉他们一层又一层温热的血肉。
她绝望,在心里不甘又无力诉苦:【命根子……这些个虚无缥缈的东西,守着又有何用呢?】
【娘亲,南星不懂,不懂祖父的坚持,命都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