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怜听着富有节奏的拍背声,长睫轻颤,眼眶涌起一阵酸涩,忍不住伸手抓住楚渊词的衬衫,攥紧。
他抬起眸,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恐慌,哑声问:“哥哥,那你跟我说实话,再生障碍性贫血是不是绝症?”
楚渊词怔了一下,迅速立起身,看着弟弟,面露惊色:“雾雾,你怎么知道是这个病?”
云雾怜沉默片刻,如实道:“刚刚装睡偷听到的。”
“哎。”
楚渊词蹙眉叹气,怕云雾怜忧着这件事,半真半假道:
“不是绝症,也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这个病就是骨髓的造血功能衰竭了,我们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到时候可能需要做一个小手术,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能出院回家了。”
云雾怜眉头已经皱着,继续问:“需要什么手术?”
楚渊词:“骨髓移植。”
云雾怜垂下眼帘思考,回想家人们反应,断定这个病和自己猜想的一样严重,于是偏头,“哥哥,你骗我。”
“哥哥没骗你,真的。”
楚渊词跟着弟弟一起偏头,原本想再解释一两句,镜片下的凤眸扫过窗台,突然想起什么,转移话题,试探性地问:
“雾雾,你不搭理阿烬,是不是也有担忧自己得了病重的缘故?”
云雾怜没说话。
目光静静盯着窗帘,那双漂亮的眸子被长睫遮盖,看不清神色。
只是手却偷偷攥紧了被单。
医院的窗帘是淡蓝色的,或许是今晚风大,吹着银杏树在摇晃,窗外隐约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云雾怜看得出神,感觉外面的声音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
楚渊词见云雾怜不说话,心想猜对了,他瞥了窗户,眸子闪过深意,从包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云雾怜。
“雾雾,你先看看这个。”
云雾怜垂下眸,发现手里多了一个深褐色的木牌,木牌绑着红底金边的绸带,印有祈祷平安的金色梵文六字真言,最下面还有一朵盛开的莲花。
看起来像是寺庙里的祈福牌。
“这是什么,祈福牌?”
他嘀咕着翻过来一看,只见光滑的正面刻着几个熟悉的字————
【雾雾,我错了,我会跟你坦白一切的!】
云雾怜皱眉,想把木牌扔掉,被楚渊词先一步抓住了手,“雾雾,像这样的祈福牌,阿烬每个月都会刻一块拿去清元寺挂上给你祈福,你发病的那一天,他就是去了寺庙。”
“每个月?!”
云雾怜浅色的眸子扩大,原本想松开的手猛地攥紧木牌,由于力道过大,连虎口的朱砂痣都仿佛苍白了一度。
他不停在脑海里搜寻着与谢烬野相处的点点滴滴,果然捕捉到了一丝踪迹,衣服上残留的红色油漆,视频背景里的红墙灰瓦,而且,阿烬这些年每个月好像的确有那么一天在很忙,很晚才回来。
有时候说是去跟同学打球。
有时候说是被干爸抓去公司培训。
原来……
都是假的。
阿烬是去寺庙为自己祈福了。
云雾怜眼眶泛红发涩,胸口一阵绞痛,攥紧木牌小声嘀咕着:“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什么都瞒着我……”
“阿烬的确瞒了你很多事,但都事出有因。”
楚渊词叹气,松开云雾怜的手,拍了拍他的肩,力道很温柔,带着安抚,神情却逐渐严肃:“雾雾,你还记不记得阿烬小时候被绑架过,就是你把他捡回家的那次?”
云雾怜抬眸,皱眉:“为什么问起这个?”
楚渊词:“因为这关乎到他不敢靠近你的原因。”
“什、什么……”
云雾怜心突兀的一跳,手捂着胸口喘气,一股不祥的预感翻涌而来,“什么意思,哥哥你……你说清楚点!”
他一激动,整个人都在发抖。
连脸上因高烧引起的红晕都逐渐被惨白覆盖了。
楚渊词看得很心疼,眉头皱起,帮云雾怜拍背顺气,“具体我也不清楚,阿烬会亲口告诉你。”
云雾怜看向门口:“他在外面?”
“是外面,但不是这个外面。”楚渊词指了指窗户,在云雾怜惊讶的目光中,起身走向窗口,伸手拉开窗帘。
窗外夜幕低垂,弯月悬挂在天际,漆黑如墨的苍穹上点缀着繁星,晚风轻拂而过,树影婆娑,宁静得无半点异样。
“?”
哪里有人?
云雾怜摩挲着木牌上的字迹,目光移到楚渊词身上,疑惑地问:“哥,你给我指指,阿烬是成了星星,还是树叶?”
楚渊词听到云雾怜下意识叫了阿烬,低笑出声,没有解答,推了推眼镜,把另一侧的窗帘也拉开了。
随即,关了灯走向门口。
带上门前,男人给云雾怜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阿烬没变星星,也没变树叶,他是……能照亮黑夜的太阳。”
门咔嚓一声关上。
楚渊词把飞速吃完饭正准备进来的母亲一同拉走了,还嘱咐外面的护士,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开口。
说话声逐渐远去,病房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