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那人是阎行?”
深夜,刘协住所中。
他正满脸不敢相信地望着那名黑衣刺客问道。
那名刺客此时正被同伙救治着,却固执地仍旧单膝跪在了刘协面前。听闻刘协这番话后,他本想将之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细细诉说与天子,可当他看到天子脸上随后变幻的那奇怪神色后,突然之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因为,这时刘协先是震惊过后,那脸上随即表露出来的,已根本不是询问事件真伪的神色,反而好像只是一个无意义的感叹。并且,还是那种基本上已确认事实就是如此的那种。同时,更令那名刺客感到奇怪的是,这位天子的脸上,接着又露出了一抹很奇怪的表情……那表情,就跟他之前看到马超击败阎行之后的那种说不清的得意十分相似!
“想不到啊,真想不到,今天晚上竟然撞了大运,韩遂那老家伙果然耐不住寂寞,竟然也派阎行前去行刺马腾……不对,韩遂应该不会这么耐不住性子,应该是阎行听闻了军中传言后,有意寻马超较量一番,正好瞎猫碰上死耗子赶上此事,让朕都不用费力往韩遂头上扣屎盆子了……”
刘协兴奋地搓起手来,在大堂当中来回走着,但看到那受伤刺客可怜外加一副震惊的模样,不由赶紧道歉:“史阿啊,朕没有其他意思。当然,你今夜受了委屈,朕会记在心里的。”
“陛下……”被刘协点破身份的史阿,这下已完全摸不着头脑了,但仍旧对刘协后面一句话感恩戴德:“属下为陛下效命
,乃理所应当之事,劳不得陛下挂念。陛下对属下恩深似海,属下纵然九死亦难回报。”
“别说这些没用的,不就是赏了你一个媳妇儿嘛。你要是觉得不够,朕回去再赏几个宫娥……”
这话刘协当然只是随便说说,可史阿听了这话之后,那脸色变得好像马超一下出现在他面前一样,惊慌不已,连连摆手说道:“不不不,陛下,您就饶了属下吧。属下宁愿再去跟那西凉之锦拼命,也不敢再领个媳妇儿回家啊……”
“哦?”见史阿对于自己的提议竟然这样一幅好似要他命的表现,让不由用那种充满了戏谑的目光盯向了史阿,直把史阿这条铁铮铮的汉子,看得面红耳赤、头快低到了裤裆里后,他才哈哈大笑,拍着史阿的肩膀说道:“放心,这种事儿,男人们都知道的。朕皇宫当中,还有珍藏的上好鹿茸虎鞭,更有从不外传的宫廷秘法,等回长安之后,朕好生赏赐予你……行了,别不好意思,大家都是男人,朕懂的……嗯,赶紧将今夜之事,好生汇报予朕。”
“陛下,真不是您想的那样啊,属下自幼习武、精气内藏,岂能是那种华而不实的伟丈夫……哎,陛下,您尽拿属下开心,属下今夜差点都丢了命啊……今夜,属下被锦马超追赶,原本以为逃生无望……”
史阿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刘协什么,每次被他折腾完,都是伤痕累累、苦不堪言。这种身体上的创伤,他江湖草莽之辈,养养也就好了。可每次自己受伤完,还要忍受刘
协第二遍的精神伤害,实在让他哭笑不得。
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偏偏刘协这般对他,他越觉得给刘协这样的主子卖命很值。虽然刘协表面上每次看起来都调笑他,但这位天子,却真正将他当做一个人、一个朋友,而不是那种命贱如草的工具。每次受伤之后,补药赏赐不用说,单单这种调笑,其实也是因为刘协信任喜爱他,才会忍不住多说两句的。
这种微妙的关系,史阿自然察觉得到。也因此,他每次受伤之后,都巴不得这伤能再重一些……哎,仔细想想,史阿有时都感觉,自己真的好像有受虐的倾向啊。
“你是说,马超和阎行共争一枪,最后阎行一枪刺破了马超的脖颈?”听到史阿将今夜详细的情况诉说一番后,刘协立时收起了玩笑的面容,露出了复杂的神色。他又开始在厅堂中缓缓踱步起来,但这一次却不是兴奋,而是情不自禁就摸起自己脖颈鞭痕的慎重。
史阿诉说的这个细节,严格来说,对他的整个谋划根本无足轻重。但刘协忍不住皱眉的原因,却是因为,历史上的确有过记载,阎行曾与马超有过一战,并且还真的如今夜一般,用这段的枪头打马超,差点将马超杀死。
这样看来,假如他没有出现在郿县,马超和阎行其实还会相遇,还会发生与历史一般无二的事件。这种很巧合的事情,自然让刘协感受到了一种冥冥之间自有天定的意味。
不过,他也确信,这真的只是一次巧合而已。毕竟,如今的历史已经大不相同。
他毫无疑问就是那只改变整个历史轨迹的蝴蝶,并正在悄然地煽动翅膀。
有趣的是,通过史阿的诉说,刘协倒是将马超和阎行之间的武力之争有了明晰的判断。后世有人不认为马超武力无双的原因,就是因为马超有过被阎行刺杀的这个败笔,但如今看来,事实根本不是那样。
虚岁只有十七的马超,刚刚走入乱世这个大舞台的时候,战斗经验绝对是比不过年富力强的阎行的。但从后来两人的事迹来看,他们两人的第一次交锋,表面上阎行的确击伤了马超,但实际上却是马超胜了阎行。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