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十岁的马岱穿着明显比他身体大了一号的铁甲,倒提着铁矟任由战马背负着自己来回遛跶,一遍又一遍地走着。按说,他这个年纪是根本不该上战场的。但凉州这片地方,小孩七八岁的时候,为了抢夺一只猎物就会对人亮出刀子了。
在这种环境当中走大的马岱,虽然有着马腾的庇护,但该懂的残酷,他一点都不比大人差。所以,今夜他央求了许久,终于第一次以战将的身份出现在了这里。
当然,他是没有任何指挥权的,加之半个时辰过去,对面的韩遂军营当中仍旧什么动静都没有。他便开始耐不住性子,一带缰绳,掉转马头沿着军伍的侧缘向中军所在的位置跑去。
“大兄,这都半个时辰了,我们难道还要继续等下去吗?”来到中军所在之后,马岱看到了等候军令的大队人马和指挥若定的马超。一见到那位锦袍胜雪的大兄,马岱心中就腾起一阵火热:“我们还是就此杀进去,救大伯出来吧!”
马超向马岱看了一眼,似乎并不想说话,但面对这个注定要肩负起马家重任的族弟,马超还是停顿了片刻,摇了摇头缓缓向马岱道:“岱儿,你要记住,统帅大军第一要务,就是不可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无论是多么生死攸关的时刻,你都要冰寒地犹如雪川上的石头。因为这些兵士的生死都寄托在你身上,你若一焦躁,他们肯定会比你更焦躁。而军心一浮动,你传达下去的命令就会打了折扣。”
被马超教训了一番,马岱显然失落了许多,但少年不服输的性子不许他低头,他便又昂起头,气冲冲地说道:“可现在不是两军对垒,而是大伯就在韩遂军营当中。那
韩老狗有着‘黄河九曲’的名头,行事歹毒阴险,大兄你怎么能这般无动于衷?!”
听到马岱竟敢向自己顶嘴,马超俊秀的脸庞顿时闪过一抹羞恼。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腰间银光突然一闪,马岱便感到自己头皮一凉,接着自己的视线就被蓬乱的头发盖住。
原来,马超刚才一剑削掉了马岱的头盔,却连马岱的一根头发都没有伤到。见识到马超这等冷厉手段,马岱顿时全身如坠冰窖。接着,马超那真冰寒地犹如雪川石头一般的话语才传入他耳中:“马岱!只要你统兵,无论在哪里做什么,就是身在军中!你若是再这般扰乱军心,休怪我这个大兄军法从事!”
看到马岱的脸色突然惨白,马超也知道今日之事对马岱而言来得实在太早了些,随后面色一缓,放轻了语气又道:“韩遂为人,我何尝不清楚。可如今我们毕竟还没跟韩遂撕破脸,他又是铁羌盟的盟主,我等此时若贸然攻入他军营,只会给了他杀了阿爸的理由。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以不变应万变。”
说罢这句,马超见马岱仍口服心不服,却也丝毫再无办法。毕竟,他也是从这个年纪走过来的,知道男人只能用惨重的经历和时间消磨褪去幼稚。
于是,他抬眼望向那灯火通明的大营,低低又说了一句:“放心吧,阿爸这次带着你庞叔一起去的,不会有事的。”这句话马超说的很轻,也不知他是在宽慰马岱,还是在对自己说。只有他那背后微微飘动的锦袍微颤,表露出他其实也并不是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冷静。
马岱这时却听出了马超语气当中的担忧,正准备向马超认错,却忽然喜上眉梢,一指前面
道:“大兄,你快看!”
马超立时一抬头,只见韩遂大营洞开,一队人马缓缓向他们走来。其中前面两位熟悉的身影更是让马超一下脱口而出:“是阿爸和庞叔,他们出来了!”
马岱当即一扬马缰朝着马腾赶了过去,马超想了想,知道自己埋伏在这里的事根本瞒不住韩遂,便也不再顾忌,带着大军缓缓迎上了马腾。
到了近处,马超才发现,原来与马腾和庞德同行的,竟然是那位汉虎贲骑都尉徐晃。徐晃和庞德两人的脸色面沉如水,看起来似乎有些阴翳,但父亲马腾的气色却非常好,甚至可以用兴致高昂来形容。
这样的状况,顿时让马超疑惑不已,但想不到一向话不多的马腾却先开了口,笑呵呵说道:“超儿,看来这次我们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次赴宴,我还大张旗鼓,想不到韩兄却是真心诚意向我赔罪,倒是让我羞红了面皮。”
这次赴宴,马腾的确安排地天衣无缝。他先是选择了庞德这位猛将陪同,并带上了自己全部的亲卫。又令马超统领大军在外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接应。马超见事情最后竟然这般虎头蛇尾,不由纳闷开口道:“父亲,韩遂竟然与你说了何事?”
马超说这句话的时候,在马上还向徐晃抱了抱拳以示感谢。毕竟,谁都看得出,徐晃这位代表着汉室的将领出现在这次宴会中,显然就是天子担忧马腾恐遭不测,特意派徐晃去镇一镇韩遂的。
徐晃自然也向马超回了一礼,但马腾看到两人这个动作后,面色微微有些不喜。但他掩饰地很好,随即开口向马超说道:“超儿,以后不可对你韩伯父那般直呼其名。此番你韩伯父与为父把酒
谈心,为的就是两家的前途。”
马腾的声音极其洪亮,此时又夜深人静,听得自然分外清楚。尤其是一旁的徐晃,更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