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宣室殿的时候,刘协的脸色已不是先前上朝时那般志得意满。相反,这个时候他的脸色,刚之前去卑和刘豹的脸色差不多,阴翳当中带着一丝愤怒,以及,那么一丝深埋的惊惧。
曹操终于要崛起了!
这样的消息落入任何穿越到三国的人士耳中,恐怕都不会令人感到轻松。
整个三国乱世,虽然是曹刘孙三家分鼎天下,你方唱罢我登场。但不得不说,在这部历史大剧当中,最闪耀璀璨的明星,还是曹魏上市公司的董事曹操曹孟德。
他这个人虽然有着极明显的缺陷,也曾犯过一些颇为幼稚的错误。但他收拾乱世群雄的卑鄙、奸诈、狠毒,还有治理乱世体恤众生的柔情、仁义、圣人情怀,都值得后人敬仰。尤其他的远见卓识,他的文治武功,他的兵法韬略和运筹帷幄,都在这个时代树立起一座令人高山仰止的丰碑。
对于刘协来说,这个名字,就如一座泰山压在他的头上。每当他舒缓放松一丝的时候,他总能制造出令刘协不寒而栗的动静。
就如此刻的他,如同一条脱困的蛟龙,在兖州那片湖海当中极尽可能地翻滚翱翔一般。
推开宣室殿的大门,刘协见到眼前的一幕时,脸色一时变得更加阴沉起来。此时伏寿正跪坐在他的龙榻之侧,而刘协的头号狗腿冷寿光正谄媚地给伏寿按摩着肩膀。
冷寿光的手法,刘协早就见识过的,相当巧妙。而伏寿自然感觉浑身酥软,筋骨松弛起来。闭着眼睛享受的她,根本没有看到刘协归来。
不过,两人毕竟
熟悉了这么久,伏寿其实听着刘协的脚步声便知道谁回来了。正准备睁开眼向刘协施礼的时候,却发现了刘协摆着的那张臭脸。她无奈地同背后的冷寿光微微一笑,起身抱了一个硕大的插花瓷瓶,递给刘协试探问道:“砸这个?”
刘协心中郁闷,想着自己在朝堂上殚精竭虑,回来后还要被舒服享受的伏寿调戏,不由气不打一处来,却不知怎么脱口而出道:“换个别的,这个太贵。汉代的技术,烧一个瓷瓶多不容易,你个败家媳妇儿!”
伏寿和冷寿光一听这个就笑了,尤其冷寿光更是有眼色。抓起龙榻上香木雕花的枕头,转手就递给了伏寿。刘协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想骂人了:你俩第一次见面,不是彼此挺不对付的嘛,怎么现在好得都有这等默契了?
不过,毕竟他心中郁闷,接过伏寿递过来的木枕之后,一把摔在了地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了龙榻上,这才感觉心头的气儿稍稍缓解了一丝。
伏寿和冷寿光两个根本不出声,早就赶跑了殿中其他的侍卫宫娥,就看着刘协的郁闷模样憋着,想笑又忍不住的样子。
刘协直接被两人的滑稽模样打败了,憋不住开口道:“别绷着了,小心绷出病来。朕什么德行,你们还不清楚,难道朕还怕在你们两人面前出了丑?”
这句出口,两人倒是真的露齿笑了一笑,但令刘协奇怪的是,他们仅仅那样佯装的一笑之后,伏寿和冷寿光立时动作起来。冷寿光随即给刘协按摩起来,而伏寿则端了杯凉茶送到刘协手中,关切
问道:“陛下,可是今日朝堂又受那些大臣的气了?”
看到两人如此在意自己,刘协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一时被这股暖流感染,心中好受了大半。尤其望着伏寿那明媚的脸庞,他突然有些踟蹰起来,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跟伏寿发发牢骚。
伏寿看出了刘协的犹豫,脸色更显柔情,轻轻拉住了刘协的手道:“陛下,您担忧那些外事让臣妾烦心,但您却不知,臣妾在这宫中,也是苦闷非常。您若是不怕妇人干政,臣妾更乐得听您说一说朝堂之事。”
刘协当即也轻轻拢住了伏寿的小手,冷寿光极有眼色,看到两人这一幕,已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宣室殿,根本未令两人察觉。
刘协自然知道,伏寿刚才一番话,完全就是宽慰自己。对于伏寿,刘协早有了解,她根本不是那种权欲极强的女子,并且,聪慧无比的她反而更善于藏拙。她嘴上说什么妇人干政一事,不过就是给刘协一个发牢骚的借口罢了。
事实上,朝堂上那些纷争。她这个丝毫不贪恋权力的女子,又有多大的兴趣?
不过,伏寿的柔情已到此,刘协倘若还有什么隐瞒的话,倒显得有些虚伪了。于是,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寿儿,其实今日朝会并没什么大事。相反,司徒王允上表致仕,朕终于可以独揽大权、处理国事了。不过,恰恰如此,朕才知道了,董卓和王允两人曾经多么难为。”
伏寿没有接话,眉目温润看着刘协,静静等着刘协继续开口。
“今日,朝堂上朕提出了保养国力、与民
生息的怀柔之策。满朝重臣几无献策之人,朝堂上暮气沉沉,除了一丝只会死读书、按章办事的臣子外,只有朕区区几位心腹提出了两点建议。”
“但就是如此,朕欲大开关中商路一事,还遭到了朝臣的反对。”说到这里,刘协似乎想到了赵岐吃瘪的模样,不由阴险地笑了一笑:“不过,他们想跟朕斗,实在还嫩了一点。那个太仆赵岐,不出三天,就会乖乖向朕求饶。”
这件事,是今日朝堂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