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想想,用纸的最起码得是识字的,会读书的人吧,寻常百姓谁会没事儿买一刀纸存着,又不能吃不能喝的。”
“而贫苦出身的读书人,平日里光是凑束脩凑赶考的路费都已然不易,自也不会硬要追求风雅去买什么香纸,故这生意只能是走高端精品路线。”
“便是仿造,成本花费也不会低了去,制香水的鲜花、香料哪一样便宜?他们只能比咱们的价格略低一些,以此来抢了咱们的生意。”
“只姐姐也知道,咱们都试过,没有我那香水方子他们拿什么来比得过咱们,做出来的东西要么是书写不便,要么就是香味不持久,总归都是粗制滥造。”
“与其叫他们一次次尝试还连累咱们的名声,不如咱们先做一批样子货,我自己跟我自己斗!”
“一来能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甭管是正版还是仿版赚的银子都落我们自己口袋里,二来咱们这仿也得仿得有水平,若是他们连咱们的仿品都比不上,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只要叫客人都认准我清溪出品,就是他们仿出个花来也全然不怕!”
宁时音顿时笑了,忍不住为柳云清的主意叫好。
自己抢自己的生意,既能为自己的香纸正名,又能赚更多的银子!
相当于将银子从自己的左兜拿到自己的右兜,左右都是自己的!
“我看行!云清,你今儿就莫要走了,咱们好好琢磨琢磨如何仿得厉害些,今儿制好,夜里便烘干,明一早就叫人销出去,我看谁能比咱们更快!”
柳云清抿了一口饮子:“我正有此意!”
“至于仿的如何销出去,下午我邀着桂兰坊的翠娘过来,她三教九流的认识不少,只要允她一成的利,香纸这样火的生意,她没道理不同咱们做。”
宁时音没什么不同意的,仿纸的售卖必不能摆在清溪书坊,销的门路越多越好,打得人同行措手不及,叫人摸不着头脑。
待他们再去拿了仿纸细细琢磨研究,可就什么都晚了。
二人又商讨了些细节,一拍即合,这便一道仿纸去了。
仿纸倒也不难,且将原先试验时,失败的配方拿出一二个就够了,香味也不必做得太丰富,五六个香味足矣。
仿纸上的暗记更是不必,这就又比做真香纸容易了许多。
纸坊的伙计们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做仿品一半做真品,三班倒夜里也不停歇,光是烘纸点的炉子都少了几车的柴火。
果真天亮时,第一批仿纸就做出了整二百刀,比繁琐的正品多做了一半还多。
翠娘应下了生意,天不亮就亲自带着几个心腹架着板车来了,装好后四周又蒙上厚实的麻布。
只听得人甩动鞭子发出破空之声,拉车的骡子就听话地动了起来,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宁时音待看不清板车了,这才搓了搓疲惫的脸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事关重大,她同柳云清不上心不成。
伙计们还能三班倒,她和柳云清只能瞪着俩眼一眼不眨的看着,就是再年轻,这会子也撑不住。
“云清,跟着我回家梳洗歇息会子吧,接下来就看翠娘的动作了,纸坊这头只安心造纸便是,你若觉得不够,上午叫人都歇歇,下午我再叫人仿一批去。”
柳云清也困得够呛,但她可没得宁时音这样轻松,只操心纸坊就行了。
“仿纸一出现,势必对我书坊造成冲击,说不得还有人要拿着香纸要我退钱呢!”
柳云清困得有气无力,双手照着自己的脸颊拍了几下子,这才得了些清醒。
“姐姐回家歇息吧,我这就回了,路上随便吃些朝食就去书坊坐镇,莫送了,我走了。”
说罢,柳云清就沿着路慢慢晃去。
真真是累傻了!
她这纸坊可在京郊,走回去不得叫云清累去半条命!
宁时音忙叫住了人:“云清!你等等我,我叫人驾车送你去!”
柳云清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这几步的功夫她也懒得动了,先是立在原地,后来又扶着身边的树坐了下来,就等车这一小会子她都眯着了。
上了车又睡了会子,这才叫她觉得好了一点儿。
待到了书坊,小满也才不过刚开门,见她这脸色也是吓得不轻,又是催着她歇息又是替她买朝食。
柳云清吃饱喝足,嘱咐小满有事儿来叫她,而后便去了休息室和衣而眠,沾枕头便睡熟了去。
然才不过睡了一个半时辰,外头便隐隐传来喧闹声,柳云清心里惦记着事儿,听见动静就从竹床上弹了起来。
将自己迅速从头摸到尾,见没什么不妥帖的,柳云清即刻出了门脸上挂上些笑意去,抬头望了望门口闹事的人,她快步上前招呼去。
“这不是冯郎君、李郎君二位吗?不知我书坊可是有什么不妥的,您莫难为下头的伙计,我亲自给您二位一个交代。”
这冯郎君和李郎君都是书坊的常客,他们家境不丰,从前来买纸笔都是捡便宜的买。
后来有了书吧,环境好又有免费的热茶吃,看书也不要银子,二人便日日都来温书,时不时的再抄上基本,多余的还能卖给书坊赚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