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微弱地破空之音响起,那群莽汉纷纷脚底不稳,径直向前摔去,脸重重的磕在地面上或是桌子边缘,顿时惨叫哀嚎声连绵不断。有个别人抬起头来,鼻子嘴巴俱是鲜血眼泪留作一团不说,那大张着地嘴巴里,依稀可见缺失了两颗大门牙,情形甚是狼狈。
为首的大汉目瞪口呆,不过一瞬间,他带来的人,竟个个血流满面倒地不起。
“我怎么说来着?”算命先生眼角带笑,慢悠悠道,“都说了有血光之灾不宜出门,要你们赶紧回家去,你们却偏偏不听。现在可不应验了吗?”
只是这应得也太邪乎了,没听说过前脚刚说完紧接着就应验的血光之灾。
为首的大汉一脸狐疑的看了算命先生好几眼,心下一狠,咬牙道:“爷就偏不信这个邪!”他猛地从腰间抽出钢刀,寒光一闪,刀刃就朝着算命先生脑袋上劈去,“爷看是你先见血还是爷先见血!”
周围众人惊呼出声,眼看算命先生就要血溅刀下,均闭上眼睛不忍心在看。
“锵!”“咣当”等奇怪的声音传进耳朵,却未曾有任何的惨叫声,众人小心翼翼睁开半只眼睛,待看到眼前情况,立刻震惊的睁大了双眼。
原来在他们闭眼的时候,那为首的大汉不知怎么的一头撞到了桌子上,桌子粉碎的同时,为首的大汉也满头是血的栽倒在地上,生死不知。他的身边,断成两截的钢刀在阳光下泛着诡异光芒。
众人无不在心里惋惜。他们早就被高额的集市费压的喘不过气来,现在这么一个大快人心的场面竟然被他们生生错过,都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好好的做什么闭眼啊!真是没种!
众人再看向一直镇定自若的算命先生,心中无不佩服起敬。
算命先生缓缓起身,悠然的弹了下袖子,轻叹一声,“好好的一张桌子,真是可惜了。”
说完再不理或坐或躺在地上的那群莽汉,信步离去。
那群大汉也都怕了这算命先生的邪劲儿,即使有能耐去拦他的也不敢再拦,唯恐脸上再多几个窟窿,索性继续哀嚎,以后上面问起来也好有个说辞。
算命先生没走多远,有那好心的老婆子悄悄走进他,轻声说道:“你可是闯了大祸。那为首的人称刘爷,原不过是一街头混混,只是他姐姐做了县太爷的小老婆,又一举得男,这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听说他姐姐可受县太爷的宠,这刘爷在你摊子前弄成这样,他姐姐可不得窜掇县太爷扒你的皮。趁着县太爷那边还不知道,你赶紧连夜离开这地儿,换个别处营生。”
算命先生微微一笑,拱拱手,声音有如春风拂过耳边,完全不似刚才的冰冷,“多谢老人家提醒。只是清平盛世朗朗乾坤,我相信他们不敢胡来的。”
老婆子摇摇头,长叹一口气,“天高皇帝远,皇帝老子哪管得了我们这一亩三分地儿。县太爷就是这里的土皇帝,让生让死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听俺老婆子一句劝,别管怎么样,先把命保住再说。”
算命先生笑道:“在下夜观天象,这里的县太爷只怕要自顾不暇,不敢再多生事端。又观之老夫人面相,恐有横财,切记财不可外露。”
老婆子被他这话惊得登时愣在原地,只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话音刚落,少女眼中的泪水就落了下来,衬着巴掌大的小脸,好不惹人怜惜。
男人心疼的几乎也要跟着落泪,却强忍下心酸说道:“你先别哭,仔细听爹说。为父的大限只怕就在这几日了……”
“爹爹,女儿不要你就死……”少女眼泪流的更厉害了,“娘已经离开女儿了,现在连爹也要抛弃女儿吗?”
“玉儿,是爹爹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男人哽咽道,“爹爹没用,没办法再为你遮风避雨。我可怜的玉儿,你上无父母倚靠,下无兄弟扶持,日后、日后只能靠你自己了。”
少女再也忍不住,扑进男人怀里,痛哭失声。
男人轻轻抚摸爱女的秀发,眼中满是不舍,“咱们林家支庶不盛,只有几门远方族亲,平日又不常往来,也不知性情如何,为父也不敢将你托付于他们。”
说到此处,他又是一阵咳嗽,“幸好还有你外祖母家。你这几年住外祖母家,老太太疼惜你,姐妹们又和睦友爱,为父走了后,你有他们照顾,为父也能放心。还有一事……为父已经与你外祖母和二舅舅商议好,给你和宝玉定下了婚约,待你们成年就为你们举办婚事。听说宝玉性子很好,应该会对你好的。若你嫁到别家,为父担心你没有娘家会被夫家欺负。若是你外祖母家,老太太总会照应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