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磊落一见到安小暖,眼泪就哗啦啦往下流:“婶子,呜呜呜……谢谢婶子。”
他一边哭着道谢,一边喊上身边的小姑娘往里走。
安小暖见那小姑娘的眼睛跟刘磊落生得有点像,就知道这是刘磊落的妹妹。
而那被刘磊落背着的妇人,自然就是刘磊落的母亲了。
他们仨都很狼狈,想来遇上的事情不小。
再看刘磊落哭得这样伤心,今晚恐怕没有早觉可以睡。
“把门锁好,再叫大妮起来烧一锅热水。”
安小暖朝毛大盛吩咐了一句,这才抬步往堂屋走去。
走到一半,又突然转过身:“晚上不是还有点剩饭剩菜吗?一起热了端过来。”
回到堂屋时,刘磊落已经将他母亲放到椅子上坐好。
小姑娘就站在自家母亲身边,不敢坐下,也不敢离开自家母亲半步。
看到安小暖进来,小姑娘肉眼可见变得紧张,而刘磊落则扑通一声直接朝安小暖跪下。
“小暖婶子,求您帮帮我,帮帮我娘和我妹妹!”
刘磊落一边给安小暖磕头,一边哭道:“我不是故意晚回来的,也不是故意要带我娘和我妹妹过来,实在是……实在是遇上了事,没办法了!”
“你先起来,有什么事情起来说。”
安小暖受不得别人跪她,更别提磕头了,总觉得被别人跪多了会折寿。
可谁知,她话音方落,刘磊落都还没起来呢,站在一旁紧张得直哆嗦的小姑娘又跪下了:“婶……婶
子,求求您,帮帮我们吧,我们……我们真的没有路走了!”
“婶子。”
刘磊落拉着他妹妹,跪着往前挪了几步:“婶子,我……我知道我不该给您添麻烦,但……但我娘和我妹妹不能再离开我。
我……我想求您,求您收留她们两日……不,一日!就一日!
我明天一早就去村子里问问,看看谁家有单间的屋子可以出租,我会尽快把她们安置好的……”
“小暖,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时,刘氏也被外头的动静吵到,从后院过来。
瞧见跪在地上的刘磊落和陌生的小姑娘,她更是被吓了一跳:“磊落?你这孩子怎么弄成这样了?”
“刘奶奶,哇呜呜……”
刘磊落心里委屈啊。
本来他是可以忍住眼泪的。
这几天不管多难过,他都没有哭。
可回到杏花村一看到安小暖,他的眼泪就不受控制,有一种终于回家找到靠山的感觉。
现在见到刘氏后,更不用提了。
委屈加倍,眼泪加倍,就连哭声也大了许多。
刘氏没有儿子在身边,孙子又去学堂念书了,一个月才回来两三次。
所以对刘磊落和毛大盛这些晚辈,她向来很亲和。
如今见刘磊落狼狈不堪,脸上和手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就忍不住心疼。
“哎哟,回来了就好,哭什么哟?”
她上前拉起刘磊落和小姑娘:“都起来,别跪着了,有什么话起来慢慢说。”
言毕,又看向坐在一旁同样泪流满
面的妇人。
刘氏的目光从妇人的脸慢慢往下挪,放到那双没有小腿的腿上。
一看到那双腿,当年由于受伤而瘫痪在床的那些记忆,瞬间涌上脑海。
心口处,也堵着满满的苦涩。
“磊落,这位是你的母亲吧?”
刘氏朝刘磊落的母亲走去,伸手握住对方的手。
刘磊落的母亲没想到刘氏会有此举动,紧张得都有点发抖:“老……老夫人,我们家磊落给您……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有的事。”
刘氏听言,笑着拍了拍刘磊落母亲的手背:“磊落这孩子懂事,干活儿又麻利,没给我们添什么麻烦。”
说完,又问:“你叫什么?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我……”
刘磊落的母亲还是紧张,吞吞吐吐道:“我叫……叫翠兰,姓赵。”
“翠兰……这名字好听。”
刘氏笑着夸了句,才安慰道:“翠兰啊,你家的情况磊落跟我们说过了。
别管遇到什么事,咱们都得坚强面对,毕竟还有孩子呢,你说是不是?”
“是……”
赵翠兰感动地点点头,看向刘磊落兄妹俩的目光充满慈爱:“就是我家孩子的命太……太苦了,出生到现在没跟着我享什么福,尽……尽受我拖累。”
说罢,她忍不住去捶了捶自己的腿,觉得自己就是个废物。
刘氏见状,连忙拉住赵翠兰的手:“你的感受我懂,以前我跟你一样,因为双腿的原因,在床上躺了好几年。
大夫请
了不少,可看我的腿以后,他们都说我这辈子只能那样了,别想再下床走路。
那几年啊,家里都是我儿子一个人撑着,我连上个小便都得别人帮忙。
看着我儿子为了养家,时常跑去山里打猎,一去就去十天半个月。
每次回来时一身疲惫不说,这身上或多或少还挂了彩,我心痛得犹如刀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