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忍着心下的不安和火气,冷着脸道:“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智远笑的有些不怀好意:“也没什么,主要是近来日子实在不好过,想找你借些银子。”
一听这话,红缨当即有些火了。
“我哪里还有银子!当初那些银子都被二小姐骗走了,舅母去世,如今我在府里无依无靠!”
智远却根本听不进去这些,直接打断道:“没有?那也无妨,我只能找上门去,请夫人做个主了!”
红缨眼角泛红,唇瓣都哆嗦起来:“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倒也没什么,毕竟你在玉佛寺勾引我,害我被逐出佛门,这事总得问沈夫人要个说法。左右我如今身无分文,若得夫人怜惜,把你赏赐给我,倒也不算白来这一趟!”
智远一副混不吝的模样,那张颇为俊俏的脸上带着几分无赖相。
红缨死死盯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下却是在快速权衡着利弊。
这事决不能找到夫人那?
智远如今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是闹到夫人那,府中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的丑事。
于智远而言这或许是桩风流韵事,于她而言,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更重要的是,智远帮着夫人在玉佛寺做了不少事,夫人若是想堵他的嘴,知道这事后,说不定真的会被他卖给智远。
若他有钱有势也就罢了,这副皮相毕竟不错,她倒也乐意跟着他。
可偏偏,如今他一个被逐出佛门的和尚,靠着这副装扮坑蒙拐骗,又素来喜欢在女人堆里打混,她跟着他根本不会有半点好日子过。
一想到这,红缨咽下心底的不甘,冷声问:“你要多少?”
智远其实也不知道红缨的身家,但他知道,在玉佛寺那几年,红缨可是从沈舒意手里偷了不少好东西。
至于后来是不是真的还回去了,他可不清楚。
“五百两!”智远心中一盘算,当即开口。
红缨双目浑圆:“你怎么不去抢!”
智远笑道:“不是我不讲情面,可我也要吃饭的,你在沈府日子不错,总不能不管我,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红缨脸色铁青,冷声道:“我拿不出来那些,我舅母已经死了,如今我在夫人面前不得宠,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红缨现在是真的拿不出这笔钱,算上舅舅给她留的,撑死她也就能凑个二百两。
而这还不能让智远知道。
寻常人若是好好过日子,一年才用多少银子。
这智远竟敢狮子大开口,张嘴就要她五百两!
智远打量着红缨的神色,像是在判断她所言是不是真的。
红缨压着火气,闭上眼道:“我最多能给你凑一百两,你若是不愿,你愿意去找夫人你就去找,就算是把我卖了,怕也值不了那么多银子。”
说罢,红缨扭头要走。
智远立刻拉住她的手臂,笑着道:“我的好姐姐,你怎么这么大的火气?一百两就一百两,你放心,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有些情分,你也是我的人,若我发达了,必定不会亏待你。”
红缨根本不想听他说这些,可转念想想,在佛寺时,智远确实捞了不少银子。
若他真能时来运转,她跟了他倒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红缨的脸色缓和了几分,语气也软和了不少:“我离府四年之久,得夫人信任的舅母原是夫人身旁的心腹嬷嬷,可不久前嬷嬷被杖毙,我如今在夫人面前根本不得宠,日子不知有多难过……”
说罢,红缨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她是真的委屈,也是真的怕。
可这些话,这些怕却无人能说,只能日日惴惴不安的在心里憋着,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东窗事发,她被浸了猪笼。
智远愣了片刻,眼见她掉了眼泪,连忙宽声安慰道:“我的好姑娘,你快别哭,你这一哭,我这心都要碎了。”
智远连忙抬手替她拭去眼泪,动作轻柔。
不可否认,红缨其实远没有玉屏漂亮,她身上更没有玉屏那种温婉柔和的气质。
但如今少了平素那几分高傲和刁钻,再加上人也清瘦了不少,倒也是个标致的美人。
红缨没躲,智远的胆子便更大了起来,当即伸手将她拉进怀里。
“你放心,这银子你便先当借我的,回头我谋个差事,若是发达了,我必上门求娶你。”
智远温声哄着怀里的女人,眼里带了抹算计。
如今他这日子不好过,若是能哄住红缨,至少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倒不用愁了。
两人各怀鬼胎,气氛一时间倒说不出的融洽。
“明日,明日亥时, 你再过来拿银子。”红缨垂下眸子,一咬牙,沉声开口。
“缨缨,你放心,等我发达了一定带你走,让你日日穿金戴银,过好日子。”
*
云舒苑。
桌案上摊开了一张长长的画卷,沈舒意正提笔作画。
她对沈美茹说的是真的,她也确实打算送沈老夫人一幅松鹤延年的贺寿图。
她手头拮据,每一文钱都要计算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