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官大人皱着眉头望着出声的方向,当看到刘婷时,先是为之一惊,眸中露出讶异,接着又有着恼羞成怒,声音震喝地道:“台下何人喧闹?难道不知本官正要宣判吗?”
刘婷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丝毫不惧怕那行刑官的严辞:“民女知道,正因为知道,才选择在此刻阻止,民女有重要的事上报。”
“糊闹!”行刑官一拍桌子,喝斥道:“你一介女子,胆敢在此闹事,本官即刻便可罚你几十大板。”
刘婷淡淡地笑了笑:“大人都不问问民女是何事,就断定民女是在闹事吗?”
“你!”行刑官大人气的用手指着刘婷,却又碍于周遭围观的百姓指责和一位朝庭大臣在场,只好暂时稳住,道:“你且说来听听,若是说不出个一二来,看本官如何罚你!”
刘婷站在台下,单薄的身影说不出的果敢与冷静。“回大人,楚国律法第三百六十六条记载,凡事犯了烧杀暗抢之罪,一旦被定为死罪,便要执行死刑,唯有一种情形例外。”
行刑官大人脑袋飞速的运转中,他在回忆到底哪一条的例外。
而此时,在宣判台上的另一侧,坐着一位微服出访的楚国大臣,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刘婷。
刘婷目光直视着行刑官,道:“若有人愿意以身赎罪,一生为奴为婢,便可免除死刑者的死罪,改为充军。”刘婷的声音清清朗朗,有力的扑向判官大人:“敢问大人,可有此例外?”
“这……这……”行刑官如坐针毡,脑袋上的汗不由自主的滴落下来,他升为行刑官这么多年,还从未出过此现象,偏巧又有一位重要的大臣在场,被地位低下的女子质问,让他颜面往哪儿搁?行刑官下意识的朝大臣的方向望去,直到对方笑着点了点头,方才擦了把汗,道:“确有此例外。”
“民女愿意以身赎罪,一生为奴为婢,求大人免除我大哥的死罪。”刘婷一掀长裙,跪了下去,楚国的律法她从小就读,自然是熟记于心,只是自从新皇登记后,很多律法都改了,她找了一天一夜,才终于找到这一丝丝的希望。“况且国难当头,楚国正是用兵之际,我大哥身强体壮,定能为楚国出力。”
围观的群众闻言,都觉得刘婷的话十分在理,再者王家一方凌霸、作恶多端多年,早已民怨四起,此刻百姓们便纷纷替刘婷说话。
刘赢和刘才冲了出来:“判官大人,家妹是急糊涂了,这种事怎么能让女孩子家来承担呢!我们都是年轻力壮的男子,也都愿意以身赎罪。”
行刑官再次为难的望向楚国大臣,大臣忽然笑了笑,以主簿官的身份,开口道:“想必大家对楚国的律法都还不太清楚吧,此律法中的以身赎罪只适用于女子,二位还是先行回去吧。”
刘赢和刘才不安的对视一眼,急急地朝判官大人道:“求大人开恩,我们家有的是男子,小妹只有这一个,就让我们做牛做马都可以,只求放过我大哥一命!”
刘旺扭动着被锁链牢牢拷着的身体:“大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一命抵一命,不要家人赎罪。”刘旺又朝刘赢和刘才的方向扬声吼道:“老二老三,快把小妹带回家去!”
刘婷力气不大,自然抵不过刘赢和刘才的强行抱离,但她见判官几次三番都望向那位主簿官,而那人的气势并非常人,想来此人非同一般,便朝着主簿官的方向道:“大人,民女已年满14,完全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我想救家人也并非随口说说,而楚国的律法也并非纸上谈兵,求大人同意!”
刘婷无法挣脱刘赢的怀抱,眼见着就要被刘赢和刘才抱走。
“慢着。”
楚国大臣突然沉沉的一声,随后走到行刑官的身旁耳语了几句,只见行刑官挥手命令衙役上前将刘婷和刘赢刘才分开,将刘婷押回来。
刘贵、刘赢和刘才力气再大,也只是三个人,哪里抵抗得了十几个衙役,衙役们早已得了令,尽量不伤到刘家人,从多力量大,没一会儿刘家的三个男人便被衙役们控制住了。
“爹,女儿不孝,让您难过了。”刘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这件事因女儿而起,女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大哥死,只有这个法子能救大哥,望爹能理解女儿,虽然不在您和娘身边,但女儿和大哥都还好好活着,活着总归会有希望的。”
刘贵黑黑的国字脸上扭曲了几下,硬朗的农村汉子再也忍不住,无声的跌坐在地上,哭了出来。
刘婷心里难受像千刀万剐一样:“二哥三哥,事先没有和你们商量,是怕你们拦着我不让我来,别怪我。”刘婷咬着嘴唇,她来时便已经想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形,但真正发生的时候,她才发觉生离是这样的难!“以后我不在家,你们帮我多照顾爹娘,我走了。”
刘婷硬咬住唇,才让自己没有哭出来,一转身却是泪流满面。
刘赢和刘才挣扎着想去拦住刘婷,可无奈被十几个衙役控制着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刘婷被押走。
刘才回到家里,苦闷的将屋子里的书全搬出来,一把大火全烧了。“枉我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竟然连我国律法都完全知道,还读什么读!”
“三弟,你这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