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审讯室出来后,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但周遭沉闷的空气却丝毫不影响沈隽此刻放松的心情。
将真凶缉拿归案,一切仿佛再次回到平常。
今夜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映衬着沈隽有些微醺的脸颊。
“陪我再去个地方吧。”沈隽朝着身后一直注视着自己的人说着话。
话音落下,一件外套披在他的肩上,宋淮止从后牵起他的手。
到疗养院门口这一路,男人并未说话。
远处的车闪烁了两下灯光,宋淮止拉开车门,他车子上的暖气开到了最大。
绑好安全带后,他又从后座上拿过来一条干毛巾,递到副驾驶座上的沈隽手里,“这天还用凉水冲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傻子......”
??
手里的毛巾格外柔软,还带有一丝好闻的清新味道,沈隽将它全部盖在自己的面上,嘟囔着,“想清醒清醒。”
“现在清醒了?”宋淮止问。
“嗯......清醒了太多。”沈隽嗅着充斥在鼻腔里的熟悉的香味,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便一把将搭在头上的干毛巾取下,低垂着眼睛。
“你什么时候知道她不是夭夭的?”
车间的灯很快就熄灭,宋淮止并未看到沈隽脸颊上莫名的绯红。
“很早之前就怀疑了。”沈隽答,其实若非冲了个凉水头,他这混沌了好几天的思绪也不会一瞬间得到通达。
宋淮止摆弄着方向盘,有一句没一句的问,“那张照片?”
他说的是沛宁镇派出所拿来的当年蓁蓁自杀的档案里保留的一张照片。
沈隽点点头,“嗯,对。”
宋淮止眨眨眼,倒不觉得意外,慢悠悠道:“那照片一看就不是自杀......”
“你也看出来了?”沈隽猛然一怔,他转过头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
甚至这语气像是在迈远对方。
毕竟要是他和沈隽早点串通线索,也不至于把案子拖这么久。
不过这可怪不得宋淮止,毕竟那些天他们两人可是连面都见不着的。
宋淮止听出了沈隽话中的深意,他摇摇头,“只是判断出她并非自杀,至于她的真实身份是谁,我倒没想出来。”
“凶手的处理手段太过简陋,从刀口的深浅就能看出,一般的割腕自杀,从左到右,左始深。”
“但是杀夭夭的人并不知道她们姐妹互换的身份,所以他们只模仿了右手的伤痕,刀口仍旧是左进右出。”
“所以,夭夭并不是自杀。”
听着宋淮止这有理有据的分析,沈隽有些生闷气,忍不住吐槽道:“当时你怎么不提出来?”
这点儿确实是宋淮止想得太简单,他露出抱歉的笑容,“夭夭的自杀和这件案子的关联不大,我只想到了其一,并没有想到这深层的关系......”
说到此,他稍多片刻,继续道:“所以说,真相只是一个真相,但是当你知晓了答案后,再来看这一件事,就会完全不一样。”
沈隽揣摩着这句话,他赞同地点点头,“嗯......”
两人的问题讨论完,车厢内一阵沉默。
沈隽依旧低垂着脑袋,看起来有些恹恹的。
“蓁蓁会被移送省厅,等待她的也将是法律的严惩。所以,你还回去走这一趟是......?”
宋淮止看着眼前这条前往医院的路,远远就能看到红色的十字架。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沈隽此番前行的目的地。
他将车停靠在路边。
然而,身侧的人并未有想要下车的举动。
宋淮止也不催,只是等待着。
沈隽直起身子,他转过头看向宋淮止,“让我想明白这一切的其实是宿陶,也是他最后提供了直接有效的证据,才能让这一切都顺利。”
“而之所以能说服宿陶,那个关键的人就在这家医院,也是那晚从地宫里解救出来的受害者,更是知晓我真正身份的现存于世的唯一目击者。”
沈隽说了很长一段话,话落他打开车门就要往外面走去。
宋淮止却问出了最后一个自己的疑惑点 ,“当时你对宿陶说了什么?”
已经下了车的沈隽转过身,路边的灯光打在他的肩头,“我告诉他......其实他一直愧疚的人是夭夭......”
沈隽下了车,缓步朝着医院大门走去。
门口早就接到通知的双林文迎了上来,早在不久前他就得知了沈连环杀人案的成功告破。
经过这数日的蹉跎,周围的警员听到这振奋人心的消息明显情绪激昂了不少。
但他们的队长双林文却喜忧参半。
喜的是案子的告破,忧的是即将要和自己心中的偶像大神分别。
所以在接到沈隽要来医院的消息后,他便亲自跑这一趟,生怕过去一晚就见不到这人。
“沈大神,你来了!”
沈隽拍拍他的肩头,客气打着招呼,“这里一切都还好吧?”
双林文点点头,紧紧贴在他的身侧,“嗯,伤员们都已经相继出院,转接手续也都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