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寒迟开车一路疾驰, 但没过多久, 路上就堵了车。
徐寒迟看了一眼腕表。
六点半,还很早。
他手腕虚搭在方向盘上, 余光瞥了眼林漫,又看着前后方停滞不前的车流大队。
徐寒迟垂下眼睛思索片刻,转头问林漫:“知道去哪儿吗?”
林漫自徐寒迟说带她放飞自我后就格外的紧张。
徐寒迟微微降下车窗, 原本空气凝滞的车内挤进了些燥热的晚风。
林漫一颗心吊起, 不自然地握紧安全带, 语气生硬:“不,不知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说完一顿, 又问:“你很怕我?”
“不怕。”
“也对, ”徐寒迟自言自语, “你怕我的话就不会主动说出讨厌我那种话。”
林漫咬了咬唇, 想了几秒也没想好怎么回复,抬头看徐寒迟,发现他完全不在意她是否回答。
挤成麻花的路况迟迟得不到疏通。
徐寒迟扭头问她:“现在还晕车吗?”
提起晕车,林漫就觉得奇怪,她想了想, 除了第一天, 她都没有恶心的感觉。
“没有。”
“呵。”听到林漫答复, 徐寒迟笑了笑,低头翻出一盒糖果, 扔给她, “嚼着玩。”
林漫抬手准确接住。
透明玻璃盒的彩色糖果, 没有任何标签。
“谢谢。”林漫心里有些小雀跃,虽然不是名牌,但她很喜欢这种包装盒。
拧了两下没拧开,盒盖上的细密竖凹槽,擦得她食指内侧很疼。
这就有些尴尬,林漫装作先不想吃的样子,攥着瓶身。
徐寒迟余光扫到她的小动作。
徐寒迟朝她伸出手:“我来。”
林漫一愣,目光落在徐寒迟掌心上。
肉红色的掌心上,密布着纹路。
有一条极为长的纹路,从他的无名指和中指尖,一路蜿蜒到虎口。
那是爱情线还是事业线,林漫突然想不起来。
林漫只知道,心事越重,人生路越坎坷的人,细小而短的掌纹会遍布手心,掌心纹路会很杂。
徐寒迟的似乎就很……杂。
“盒子给我。”徐寒迟重复一遍。
林漫回神,这才伸出手,徐寒迟接过,左手握住瓶身,右手一拧,极其微小的气流冲破阻碍的声音划过。
“力气太小,瓶盖都拧不动。”徐寒迟讲拧开的糖果瓶递给她,“不过你这种女生运气比较好,总会遇到帮你拧瓶盖,扛水桶的人,像那些女汉子,只能越活越靠自己。”
林漫握着水果瓶,咬了咬唇,低声反驳:“我只是手心出了汗。”
“我自己能扛动水桶。”末了又加上一句。
徐寒迟低声笑了。
林漫暗骂自己蠢,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解释。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林漫低头倒出几颗水果糖,圆圆的,粉粉绿绿的。
“你吃吗?”林漫本是客气一问,不曾想。
徐寒迟看着她,微偏过身子。
伸出左右,舍近求远的靠近她,轻轻捏了一颗粉色的糖果。
指尖扫过她掌心,林漫感觉不出冷热,只觉得心里仿佛被羽毛轻轻戳了一下。
徐寒迟讲糖果递进嘴里,咬肌动了动,然后喉咙一滚,笑着对她说:“朋友手工做的糖果,很甜。”
他说话的气息中,夹带着水果的清甜气息。
西瓜。
林漫盯着他颜色很淡的唇,嘴里划过咬上西瓜,凉甜气息满溢口腔的错觉。
她不自觉的,咽了咽喉咙。
林漫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收回视线后,赶忙将手心里的糖都捂到嘴里,结果动作太急,一颗细小的糖粒顺着她喉咙滚进去。
“咳咳咳——”止不住地剧烈咳嗽,林漫咳的满脸通红。
“怎么了?”徐寒迟偏头看她,关切的问,“要喝水吗?”
林漫勉强平复气息,胸口剧烈喘着,磕磕绊绊的回道:“不,不用,糖很甜。”
甜到她眼泪都咳出来了。
徐寒迟点头:“饿了吗?”
停滞了四十分钟的的车流这时终于开始向前缓缓移动。
徐寒迟拉动手刹,边看路边轻声交代:“堵车高峰期马上过去了,饿了就先忍忍,带你去个好地方。”
林漫点头。
她总感觉,今天的徐寒迟,特别奇怪,也特别容易相处。
-
夜幕已经降临。
徐寒迟开车驶上高架桥,十五分钟后下桥。
宽阔的公路上,车辆很稀疏。
车窗降下来,晚风清凉,吹在脸上夹带着水汽,林漫感觉十分舒适,忍不住扭头问:“到哪里了?”
车子拐入一条小路,小路很窄,只容两车错过。
道路两旁路灯稀疏地亮着几盏,车灯将道路照的一清二楚。
两遍越发的荒凉。
林漫心里有些慌了。
她握紧安全带,水果瓶在她腿上,随着车身的颠簸,糖果不断碰撞瓶身,发出极为清脆的细小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