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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1 / 2)

团山所在的西南边陲已有近百年未发生过大的战事,因此山下的屏城、及屏城所属的宜州,或许甚至包括远在京中的兵部,所有人似乎都遗忘了,团山还有共计二十一个屯兵寨。

隔山有强邻。山上有碉楼。寨中民居的院墙上有十字箭孔。寨中街巷的布局亦呈防御态。

二十个副寨与本寨遥相呼应。茶神祭典那日,二十个副寨都有人来,却人人自律,全程井然有序无需调度。

还有本寨中那些似乎无处不在、只闻声不见人的鸟语隐身哨。

以及那日午后在茶山上,江瑶身边那个少年挥舞的红黑双色令旗,所用的是立国之初的古老旗语。

前些日子李崇琰以旁观者的身份听到、看到的所有线索,已让他心中有了七八分的肯定,再从司凤池口中得到印证后,所有那些曾引起他注意的蛛丝马迹,便都明确指向了一个准确的答案。

团山屯兵寨,千真万确就是一支被人遗忘的戍边屯军。一支建制时间或许可以追溯到立国之初的戍边屯军。

可是,那道为期两年的口谕究竟是让他来做什么的,这仍是个谜。

“说吧。”李崇琰负手立在窗前,嗓音刻意放轻。

窗外,有漫天杨花正作飞雪,无声跌入夕阳的金晖里。

立在他身侧半步之后的燕临谨慎地以余光瞥向榻上裹着被子沉睡的顾春。

对燕临这明显的迟疑李崇琰自是有所察觉,目光虽一直望着窗外,却淡淡扬唇道:“无妨的。”

燕临不知在自己去宜阳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今日回来就被隋峻告知殿下让他到这间客房来复命,当他进来见顾春躺在榻上时,虽惊讶又疑惑,却也没敢多嘴。

毕竟他与隋峻皆是此次随陛下口谕一道被指派给这位殿下的,此前从未在他跟前做过事,对这位多年来辗转到各军中、形同被放逐的九殿下,他实在谈不上了解。

见李崇琰无意回避顾春,燕临便不再多想,低声回道:“陛下往行宫安养前已明旨诏令,由长公主监国,二殿下与五殿下辅政……”

据燕临这几日在宜阳探得的消息,如今京中局势已隐有三足鼎立之势,接下来或许会上演一出出合纵连横的明争暗斗……可这一切与李崇琰毫无关联。

这些年他在各路军中的辗转或升迁,全凭军功,与普通将官无异,因此当日他接口谕被就地解了南军都司一职后,他便一无所有。京中那团即将掀开的风起云涌,他便是想卷进去手中也无筹码……好在他也没什么兴趣。

春意渐浓,团山的白昼一日长过一日。

顾春在细细的虫鸣声中茫然地自陌生的榻上坐起身,用被子裹着自己,揉着眼懵懵地打量四下,就见原本负手立在窗前的李崇琰应声回首。

“管好你的眼睛,立刻消失。”

李崇琰骤然沉声,嗓音里那份山雨欲来的威压让燕临与顾春同时缩了脖子。

虽说燕临不如隋峻会见风使舵,可话说得这样清楚,那嗓音里的不豫也十分明显,燕临自然目不斜视地退了出去。

虽说脑袋仍旧有些发沉,可清醒后的顾春并非是个遇事咋呼的人。

在这短短间隙里她已看清自己所在的这间房是凉云水榭,虽一头雾水,可她还是强忍着满心尴尬,假作无事地理好身上的中衣下了榻,将搭在床畔屏风上的外袍取下穿好。

依稀记得自己在茶山上累得直发懵,最后是巴着江瑶下的山。至于怎么下山的……唔,想不太起来了……依稀记得叶行络回家了?咦,那又怎么到了凉云水榭了呢?

哎呀,什么乱七八糟的。

捋了捋一头乱发后,她硬着头皮挤出个笑脸来:“我在你这儿睡了整日?”

“睡了三日,”李崇琰长睫微敛,弯了唇角轻描淡写道,“那时叶行络急着去十七寨照看药圃,不放心你病中独自在家,就将你送过来了。”

他这一说,顾春恍惚地忆起自茶山回家后十分难受,江瑶被人叫走后她就起来弄了些药喝……

“我在病中,没做什么吧?”说完心虚地偷瞄窗前的人一眼。

本寨的人都知顾春是个庸医,但只有与她亲近些的那几个人知道,她作为庸医的杀手锏其实在于——给自己用药十分大胆。

用叶盛淮的话来说,“但凡春儿自己给自己抓药,医不医得好,那全要看天意”。

她的身子骨算底子不好的那一种,每回病得厉害些就会犯糊涂。偏生病中糊涂的她又特别惜命,哪怕神志不清也要撑着一口气爬起来找药吃。

可莫说是病中糊涂,她就是在清醒时也常抓错药。为免她“药到命除”,与她同住的叶行络总会定期检查家中小药柜,确保柜中的药材至少不会吃死人。

但许多药材之间的相生相克总是防不胜防,偶尔她还是会吃出些新的症状来。

这三日来许多引人绮思的画面实在叫人有些脸红,李崇琰倏地转向窗外,留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

顾春心中大呼完蛋,料想自己昏沉中多半有些惊人之举。不过她实在没有勇气追问,只能强行认定李崇琰的沉默表示什么都没发生。

“叨扰叨扰,”顾春讪讪地眨了眨眼睛,“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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