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将至,天气逐渐变得寒冷。
临近夜晚,还下了一场秋雨。
仿佛正由于先前的酷暑,而今显得格外的冷。
三司会审之后,匆匆三日已过。
平定疫患一案已经定案,朝廷早已在京城各处张贴了布告。
于百姓们而言,此案已经真相大白。
但围聚在苏家药铺外的人,这三日以来,却始终没有什么减少的迹象。
反倒聚集过来的人愈发多了,渐渐的,苏家药铺外的街道上,都有些人满为患。
但苏扬,始终未曾露面!
不过今夜,随着一场雨落,苏家药铺外聚拢着的人已然散去。
药铺中。
苏扬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湛清色袍子,这是李兰芝前些时日定做的,里面填充着浅浅一层羊绒,保暖效果极佳。
他轻轻捋了捋衣袖,走到桌案前坐下。
夜色渐深,桌案上只点着一盏微弱油灯,光芒明灭。
桌案前,王朗、秦青和莫小刀三人各自安坐着。
“苏大夫,你用得着跟着我们一起去吗?”
苏扬对面,莫小刀坐在桌案前。
他大大咧咧地给自己倒了碗温茶,大口饮尽。
“你这伤,可还没好利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
“嗯?”
不等莫小刀
说完,王朗便淡淡瞥了莫小刀一眼。
莫小刀摸了摸鼻子,咧嘴一笑。
“还有王大指挥使在,你倒不如安心在家等我们消息!”
这几日时间里,苏扬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甚至早就能下床走路!
但对于药铺外的情况,苏扬始终视而不见。
“咱们现在要去做的事情,你们聚贤帮要是不怕惹上因此惹上麻烦,那你就自己去!”
苏扬不咸不淡地挥了挥手,“事情办妥了,我再给你们降价一成!”
“瞧您说的!”
莫小刀讪讪一笑,“我帮苏大夫您办事,是为了讨好处吗?”
苏扬懒得理会他,看向身边的秦青和王朗。
他沉声说道:“路绩宅邸那边,便拜托你们了!”
前几日在红仙楼中,他已经自丽姑那里得知了路绩当年所谓“大义灭亲”的事实。
而今夜,他们便要去搜集证据!
……
京城东城,路府。
路府正门牌匾上,挂着素白的布匹,两侧早已挂上了挽联。
院落中更插着素白的招魂幡,纸钱香灰随风飘扬。
王朗和莫小刀两人各自骑乘着马匹,来到路府一侧的街道上。
由于先前的一场秋雨,街道上人行稀少。
偶有行人,也
都在一阵寒风吹过之后,裹紧衣衫,快步离去。
“王大哥,就是这附近了。”
秦青凑到王朗身前,压低声音对王朗道,“从这边可以潜入路府,但想要出去,只怕……极为困难!”
早在路绩的血书传到京城之时,秦青手底下的乞丐们便在路府四周逛游。
他们尽可能地收集着路府的一切动静。
“这些天里,来路府祭拜的人不少,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早就在路府中埋伏好了,你务必一切小心!”
秦青沉声嘱咐。
王朗点了点头,扫了眼四周,让秦青牵好马匹。
趁着夜色,他身形纵跃间,翻身自墙头进入路府。
……
户部。
庾士素与贺叔达一同自孟庭的房间中走出。
贺叔达抬头看了眼天色,夜色一片漆黑。
他搓了搓手掌,双手拢袖。
“士素,孟大人所说,你可听清楚了?”
贺叔达淡淡瞥了身旁的庾士素一眼。
“听清楚了!”
庾士素连连点头。
“苏扬那小子绝对不是什么安分之人,哪怕前几天的三司会审,给宁塑和薛景山那些人定下了死罪,他都没有出面……”
庾士素沉声道,“反倒还在药铺外对人大打出手,他隐忍至
此,必定有事,秘而不发!”
贺叔达一边静静听着庾士素的话,一边迈步向户部外走去。
待到庾士素说完,贺叔达才又询问道:“他前些时日为何会在红仙楼里遇刺,你应当也清楚吧?”
“这……”
庾士素目光微微一闪,连连点头。
“下官清楚!”
“苏扬诡计多端,他极为敏锐,倒是察觉到了路绩当年的事情!”
他说完,悄悄瞟了眼贺叔达,却正对上贺叔达向他投来的目光。
庾士素心中顿时一紧。
半晌,贺叔达才幽道:“你为何能够当上这户部郎中,当年的事情,究竟如何,没有几个人比你更清楚!”
庾士素嘴唇嗫嚅一番,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
他只能点头应了一声。
“路绩那边的事情,苏扬若真还有心思去理会,那就随他去查……”
贺叔达眼中闪过一缕寒芒,“他若是去查了,那才是自投罗网!”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