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全国有兵二十万,就算现在郑阮对峙,一方也至少是十万人马,我大明已经被建虏和闯贼弄得焦头烂额、千疮百孔,根本没有多余兵力来援助西南,此地只能靠我们自己,广西土司众多,人心不齐,各地卫所能战之兵不多,除了边关之外,拿不出多余的兵力,就说凭祥州,总兵力不过两千,就算全部聚集到镇南关方向,也难以跟敌军抗衡,此次安南一次性出动三千人攻城,谁知道还有没有更多兵马在后面,我军主动出击,怕是以卵击石啊。”
听完黄昆的发言,再看看桌子上的石子,高衡明白了,怪不得他们哄笑,原来是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天方夜谭,诚然,可以理解,一方面现在的明军跟两百年前的明军不是一个档次,凭祥州虽然是边关,然而所谓精锐边军指的是大明九边之军,全都在北方边境,南方明军的战斗力很差。
高衡知道,就算是江南地区,在明末这个时候,吃空饷都非常严重,更不要说西南地区了,整个西南地区唯一能战敢战的恐怕就是秦良玉的兵马,广西虽然有狼兵,可那是明中期的事情,到了万历之后,明廷资金严重不足,武备废弛,狼兵基本上也是名存实亡了,所以黄昆和一众军官才会觉得高衡说的有些可笑。
高衡沉吟了一下道:“大人,虽然如此,却不是完全没有破敌之法,我需要二十名好手跟我一起,擒贼先擒王,大人说安南军屯兵渊县,从地图上看,渊县是个小县,除去居民,能进驻的兵马不多,敌军大部队应当在城外安营扎寨,敌将必在城内,若能找出位置,俘获或者杀死敌将,时机一到,我军从镇南关出击,敌军必溃,不管下次如何,此次围城之困必解。”
“胡闹!二十人就想深入三千人的营地取上将首级,简直是痴人说梦!”黄昆变色道。这高衡他确实挺欣赏,毕竟有硬功夫,身手很好,可是如此夸下海口,此人不太靠谱。高衡知道跟他解释多了没用,这时候的人哪里知道什么是特种作战。
实际上,在来到这里的时候,高衡就已经有了盘算,想要崭露头角,必须立下功劳,创业也需要资本,现在自己的任务就是想办法树立威信、弄到钱财,收拢一批人,建立自己的小集团。
崇祯十五年,距离明亡就剩下两年了,后面的十几年,风云变幻,大西南地区也是乱世之景,战火不断,既然来了,索性拼一次,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自己若想拯救华夏,拯救亿万百姓,就必须有自己的一方天地。
“大人,大明军队以人头记功,我不用大人费心,我方才杀了四个敌军,敢问大人,赏银应有多少?”高衡抱拳道。
黄昆想了想,按目前的标准,边军杀普通清军一人,赏银五十两,杀普通流贼一人赏银五两。这安南兵战斗力肯定高于流贼,如果按照州衙的规矩,对方又是京兵,至少是十两没问题,只不过这玩意都是上官说了算,要是都按标准封赏,军队早就穷了,本身就靠吃空饷过日子,哪里又有太多银子。不过黄昆不是那种没人性的上官,况且高衡确实实打实干掉了四个敌人,大家都看见了,做不得假。
黄昆道:“四十两!”
“好,小人就一个请求,请大人允许小人预支这四十两银子,小人以这四十两招兵二十,不以官兵身份行动,死了不要朝廷抚恤,小人有信心完成此次任务。只不过请大人上报左千户,派人监视渊县动向,军队做好准备,小人一旦得手,敌军必乱,那时就是我军出战之最佳时机,左千总和大人定能立下大功!”高衡坚定道。
“这。”这一番说辞倒是把黄昆给说愣住了,见过横的,可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黄昆不敢擅自做主,这也不是他这个层面能做得了主的,他拉住高衡道:“跟我走,去军衙。”看样子黄昆是要当面跟左千总说此事。黄昆和高衡一走,剩下军官立刻交谈起来,言语里满是鄙夷。
“这家伙是想功劳想疯了,二十个人去摸三千人的大营,疯子!”
“他这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我赌二十两,他成不了。”
“这他娘的还用赌?老子用屁股想都知道,谁会赌他成功?”众人一片哄笑,显然是没见过这样的傻子。
“老子看你是疯了,打仗岂是儿戏,你一个流民,黄百户看你不错,给你讨个小旗的官身,你倒是一点不领情。”军衙之中,穿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正是千总左斌。
若是别人,左斌早就叫人轰出去了,一个小旗官能有什么破敌之法?他正纠结怎么守城呢,哪里有空理一个小旗官,只不过黄昆是从州城来的,又是援军,多少要给个面子,这才接见了他们,听听黄昆有什么事,没想到这小旗官一开口就是语出惊人,二十个人突袭渊县,做梦呢?
左斌正要将他们赶出去,一个还未入军籍的小旗官,黄昆也不过是先口头答应了他作为递补,什么手续都没有,就来自己的面前大放厥词。外面数千敌军虎视眈眈,这几日的进攻不过是牛刀小试,鬼知道下次大规模进攻是什么时候,自己哪里有空跟这人磨叽。
高衡见左斌脸色不对,心知,若想成事,这是最好的机会,自己没有金手指,必须搏一搏。他抱拳道:“大人!难道您就不想再往上升一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