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炮推到指定位置,再打。”高衡没有放下千里镜,嘴巴一张一合,两边的掌旗兵将他的指令准确传达出去。
“塔楼发信号!全军前进!”下方,一线指挥官王奇、宋志、吴荣等人大吼一声,将士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迎着荷兰军走了过去,炮兵在两翼跟随火铳大阵移动。
“哼!不知死活的浑蛋,竟然敢主动进攻,那就受死吧。”安东尼奥的嘴角浮现了一丝冷笑,要知道,除非是受过严格的训练,或者在战场上积累了丰富的作战经验,否则,士兵在行进的过程中一旦遭到火力覆盖,阵型瞬间就会大乱。安东尼奥不认为这些安南人或者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侨民已经掌握了火枪作战的精髓。
在他看来,这些人只是徒有其表罢了,一方面,他们不可能学习过从欧罗巴传来的先进的火器作战理念。另一方面,就这里的生产水平而言,战斗还基本上停留在长矛弓箭的阶段,这种纯火器化的战争,他们应该接触的不多,至少,对于荷兰军队来说,火器战争早就已经刻进他们的骨髓里了。
“队形不要乱,保持阵型,两边对齐!就跟平日训练一样,只要听命令,把训练的水平发挥一半,我们就一定能胜利!”兴华军的营将们不断发号施令,士兵们按照平日训练的模式,不断调整自己的步伐,尽量跟左右两边的战友对齐。
光是队列,火铳兵就训练了半年之久,几乎是每天早晨起来的必修课,在这个火铳准头非常垃圾的时代,阵型就决定了一切,谁的阵型更加严整,谁就有更大概率胜利。
要说高衡不紧张,那是假的,前面的作战,包括老虎谷的伏击战,多多少少都带有一些运气的成分,但是眼下这一仗,就是当面锣对面鼓的实力碰撞,兴华军数月以来的训练成果能否跟敌军硬碰硬,就看这一仗了,成功,兴华军就会像凤凰一般,浴火重生。
“将军阁下,敌军进入我军加农炮射程!”安东尼奥身边的军官提醒道。前线炮兵已经停下了脚步,有士兵朝着安东尼奥的方向打旗语。佣兵大阵停住了脚步,火枪密密麻麻从肩头翻下,有的士兵将手中的火枪架插在地上,点燃手中火枪的火绳。
安东尼奥微微点头,身边军官大喊一声道:“火炮,一发试射!”
呼啦一下,白色的令旗猛地下落。东印度公司的炮兵们立即举起火把,滋啦一声,引线点燃,冒着火花一路向下燃烧。两边的装填手半跪在地上,身体朝两侧倾斜,用力捂住了耳朵。
轰!一颗三斤重的重炮实心弹高速出膛,笔直飞向了正在前进的兴华军军阵。轰隆一声,重重砸在了距离军阵不足二十步的地面上,可实心弹的威力远不止于此,只见炮弹从地上一跃而起,弹跳着滚入了兴华军的军阵中。
炽热的炮弹夹杂着死亡的气息,在火铳旅的军阵中硬生生碾压出一个血胡同。咔嚓咔嚓,腿骨折断的声音不断发出,让人牙酸。士兵们惨叫着仰面摔倒,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也不管你是第一排还是第二排,在炮弹面前人人平等,根本没有躲闪的机会,七八个火铳兵应声倒下,鲜血流了一地。
“打中了!”荷兰炮兵爆发出一阵欢呼。
“很好,全面开火,急促射!”安东尼奥信心十足。
“先生们,拿出你们的最高水平来,开火!”军官高喊道。
轰轰轰,一门门重炮吐出火舌,在巨大的后坐力作用下,火炮重重退向后方,轮子在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炮弹带着白色尾焰,在空中划过,砸入兴华军阵中。
轰隆轰隆,有的炮弹是实心弹,有的炮弹是开花弹,第一轮射击的力度就非常猛烈。安东尼奥之所以这样做,就是要在最短时间内给敌军造成最大规模的震慑,按照以往的经验,在急促射之后,敌军很可能会直接崩溃。
“啊!啊!啊!”一片惨叫声响起,一颗开花炮弹好巧不巧正好在人群当中爆炸,荷兰人的开花弹是直接铸铁而成,并且工匠创造性地在炮弹上刻上了一些划痕,这样爆炸之后,产生的破片会更多。就像是锋利的刀片一样,将士兵们的身体划开,很多破片接二连三穿透数人,一枚开花弹爆炸,往往会造成数十人伤亡。
就像是死神的镰刀一般,一轮炮击下来,就有一百多火铳兵倒下。鲜血的血腥气带着火烧人体之后的焦糊味,直刺兴华军将士们的鼻腔。看见刚才还在说话的战友一瞬间变成残缺不全的尸体,老兵还好一些,有的新兵直接哇的一声弯下腰吐了出来。
王奇咬紧了牙关,“他娘的,丢脸!保持阵型!保持阵型!”
高台上的高衡攥紧了拳头,这就是落后就要挨打的实质,在新式火炮和新式火药投入使用之前,在射程和威力上,兴华军的火炮是吃亏的,这在战场上的直接反映就是,将士们要硬生生扛住敌军一轮轰击,才能进入射程。
眼看着上百将士被打倒在地,高衡的心都在滴血。好在硬扛了敌军一波轰击之后,兴华军的火炮也进入了射程。
“测距!”
“标定诸元!”
“调整射角!”
炮兵在吴荣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开始手上的动作,每做一步,军官都要大声报告,一方面是让主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