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皇城司副司长荆离,胆识过人,断案严谨。特遣其为衫城勘探司司长,正月十七启程赴任,钦此。荆司长,接旨吧。”王总管笑眯眯地对荆离说道。
“荆离领命。”接过圣旨的荆离脸上并没有一丝笑容,反倒充满困顿。明明这起悬而未决良久的密云案正在寻证的主要关头,主上却在此时将她调离京城,实在令她费解。
但作为下属,荆离深知主上的决定不容议论,更不可能更改,即使心中满是疑虑也只字未语,只是面色凝重地盯着圣旨出神。
王总管看出她的疑虑,笑着说“荆司长不必多虑,陛下让咱家带句话给司长,三月衫城将为了圣女的诞辰举办初宁庆典,想必届时将十分热闹。”
王总管撂下这句话示意荆离不必多言,随后起身行礼回宫复命,徒留荆离在原地沉思。
与此同时,皇城西南角,一户寻常人家的院中正升起缕缕细烟。“回去提醒你们主子,这是他的最后一件事了。”清冷的声音中是不容置喙的果决。
目送黑衣人离开后,敖翊给自己沏了杯茶,手指不断摩挲着杯沿,直到热气散去,才堪堪端起茶杯。
上一次断案失误已经过去整整三年了。
他又要接触尸体了。
三年里,他每每动手解剖时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呕吐。但这次不同,不仅为了还这个人情,更为了破除心中的执念,衫城,他非去不可。
皇城刚过新春,街上一片繁荣景象。正月凛冽的寒风都被家家户户门口高挂的红灯笼转暖了几分。
荆离漫无目的地在街上巡视,似是想把这一片景色牢记在心底。毕竟下月一去,不知何年才能回来。荆离自小就被父母抛弃,养在主子手下训练,毕竟是待了十九年的故土,到底是不舍的。
兀的,走神的她撞上了一个消瘦的臂膀。
&34;这位官爷,走路当心点。&34;清冷如山泉水般的嗓音传来,唤回了荆离游离的心神。
&34;实在抱歉,您没事吧?&34;反应过来的荆离连忙道歉。
&34;无事。&34;敖翊轻声回应。
荆离此刻方才瞧见眼前人的面容。该如何形容他的这张脸呢?他的面容并非惊为天人,但绝不会泯于人群。这张脸既掺杂了明显的胡人轮廓,又偏生了一双汉人柔情似水的眼睛。
&34;官爷若没有别的事,在下就告辞了。&34;敖翊被眼前皇城司差打扮的陌生人打量并未露出一丝无措,反倒是荆离又一次盯着眼前的陌生人出神。
&34;抱歉,请。&34;荆离当即让出一条路来。敖翊点头示意后便迈步离开。
这一插曲过后荆离也歇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思,草草地看了两眼就回府了。
&34;小阿离!&34;刚迈进院子就听见一声热切的呼喊。
&34;长公主殿下。&34;荆离应声。
&34;说了多少次了你唤我盈儿就好!你再这样疏远我就状告到皇兄那里,治你一个抗旨之罪!&34;被叫做长公主殿下的庆盈儿气鼓鼓的说,大有一副你不叫就哭给你看的表情。
&34;盈儿&34;荆离终究是拗不过她。
庆盈儿这才重新扬起笑脸,&34;我听皇兄说你要去衫城了,能不能带我一起去呀?我早听闻衫城的八宝鸭是举国一绝,城西定远庙的素斋更是人间绝味,这次我定要尝尝看皇城之外的美食!&34;
“不可。从皇城到衫城一路上凶险未知,且这一路山高水长,臣恐一时失察没能保护好公主,还请公主三思。”荆离忍不住提醒眼前看起来羸弱的公主。
&34;都说了叫我盈儿就行了!再说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带的是皇兄暗卫营里最好的暗卫,他会保护我的。&34;庆盈儿恳求道。
“既然主上已经答应了,那您届时和臣一同启程便是。”荆离闻言也不便多劝,只当是接了护送这位公主一路游山玩水的任务。
庆盈儿听闻面露喜色,连忙嘱咐道:“太好了!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回府收拾行李,小阿离你就在家等着我啊!”,说罢便又如同刚刚来时那般风风火火地回府准备去了。
荆离盯着庆盈儿回府的背影,站在院中久久不能回过神来。“主上既察觉衫城有疑,为何还准许长公主随行?”这个问题萦绕在荆离心头,可她却始终无法想明白主上让她此行远赴衫城的目的,或许只有启程后,这一切的谜底才会开始浮现。
黄昏,距皇城千里之外的边陲通商小镇上空绽开一朵绚丽的烟火,其状若青莲,颜色奇异。镇中过路的商旅纷纷驻足围观这难得一见的美景,感慨万千。与议论纷纷的商旅截然相反,一户不起眼的宅院中氛围凝重。
身上绣着同样一朵青莲的青衣人跪在院中,如临大敌,呼吸都变慢了三分。过了一刻,其中领头跪着的青衣人开口:“属下失职,一时未察竟让庄中混入了楚国的奸细,好在荆大人及时赶到,诛杀了想要带走西院贵客的奸细,留下的活口属下已经遣人前去审问,必定将他们此行的一切细则问明白。待结果明了,属下自行往柄阁领罪。”说罢便俯身朝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