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现在眼中就有诧异了 ,那不如接下来的时间,就让荆某来解答一下事情经过吧。”
“起初接到赵公子的案子时,有个最明显的问题我一直想不通,直到昨日我再次前往赵府,才得到了这个答案。”
比起一旁面如菜色的两人,庆盈儿忍不住好奇开口,“什么问题?”
“敖翊的验尸报告里提到死者的四肢无明显外伤,而赵乾的尸身被捞上岸时,身上的衣物虽打湿,却不见半点破损,可见荷花池就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么问题就来了,谁能大半夜把赵乾约到荷花池边?”
“我起先以为是蓝鸢半夜去找了赵乾,可后来观测芷若湖湖中小屋边不见半点停过船的影子,又求证了船夫确实不曾在半夜送蓝鸢出湖,蓝鸢正式排除了嫌疑。”
“而昨日我拜访赵府,管家告诉赵公子此前有一位未婚妻,而这位未婚妻正是城主府的沈三小姐,这个问题得到了答案。半夜三更,从外室那回来的赵乾见未婚妻邀约,自然愿意出门。”
“不过确认到这,其实还有一个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
荆离说完顿了一下,抬眼望向沈定兰。沈定兰并未开口,但手中的帕子早已揉做一团。一旁的庆盈儿忍不住开口,“什么问题啊?阿离。”
“赵擎的案件案发时,赵夫人说当日并无客人来访,那凶手是如何进入赵擎的书房的?”
“这个问题我同样是在昨夜得到的答案。昨夜子时,大家都已睡下,有人趁机潜入了府衙,找到了一夜担忧的蓝鸢,告诉她计划已经如约进行,并且嘱咐蓝鸢接下来仍然要按计划行事。至于这个人究竟是谁,刚刚沈小姐开口时荆某才确定。”
荆离将案件推导过程一一展开,最后语气停顿,转向跪在地上的蓝鸢开口。
“最后嘛,荆某办事一般只讲证据,不喜欢听理由。不过赵家父子之案,荆某到最后还是想不明白一件事,还请蓝鸢姑娘告知。”
“不用再问了,荆大人。赵擎他……是我父亲。”
“我母亲是孤儿,从小就被卖到了楚歌楼里,以卖唱为生。后来…她遇到了赵擎,赵擎甜言蜜语天花乱坠打动了她,于是她动了离开歌楼与赵擎私奔的念头。”
“可不久后,赵擎就和现在的赵夫人王谕烟定亲。但就在赵擎成亲不久,我娘发现怀上了我。可赵擎当时只顾成亲之喜,甚至连面都不肯见我娘。万般无奈之下,我娘求了楚歌楼里的管事,作为条件,我娘不显怀时仍要卖唱,显怀后就在楼后为楼里的姑娘公子洗衣做饭,这才能回到楼里生下我。”
“我遇见赵乾……是个偶然,就连赵擎最初也不知道我的存在。当他反应过来明白时,赵乾已经……已经强占了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们…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蓝鸢眼眸紧闭,一口气将实情全盘托出,说到最后与赵乾的关系时,声音止不住的颤抖。
荆离思考片刻,叹了口气,开口。
“蓝鸢姑娘也不必……如此伤心,因为你们根本不是亲兄妹。”
“什么?”地上跪着的蓝鸢猛地抬头,旁边听完蓝鸢的话一直呆愣站着的庆盈儿也忍不住侧身,两人异口同声地惊叹出声。
荆离见沈定兰听见这消息半分惊讶都没有,心下了然,“因为赵乾是王谕烟和管家赵晏的儿子。”
荆离见二人不解,补充道,“我前两日翻看了府衙的卷宗,里面记着赵擎年轻时犯下的不少案子。”
“其中有一件尤为异常,写的是赵擎在集市上与人起了冲突,但最后在官府认罪的是一个小赵擎两岁的青年,这个青年名叫赵晏,这位现任赵府管家,恐怕就是赵擎父亲的私生子。”
“当然了他的身份到底是谁现在已经无从查起,不过据蓝鸢姑娘刚刚所言,你娘是在赵擎婚后才发现有孕,我们假设那个时候令堂刚刚怀有身孕三月,而赵夫人成亲时并没有身孕。”
“如果时间对得上,那么赵乾应当比蓝鸢姑娘小最起码三月。可据府衙的登册记载,赵乾出生于赵擎婚后八个月。”
“当然了,赵公子有可能是早产。可昨日我到赵府拜访时,管家不经意间向我透露,夫人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公子。当然了,管家也有可能是口误。可昨日我到访赵府时,管家的态度让我不得不确认,赵乾并非赵擎亲生。”
“那就是在我到赵府之后,从管家身上闻到了一丝独特的香气。最开始,我并未想起来在哪闻过。可后来,赵夫人见我时,我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我好奇开口询问香味的来源,夫人告诉我她用的是娘家从西域商人兜售的香膏里买来的,城里只有她用。由此可断定,夫人与管家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此外,在我最开始到府时,管家见到我问的第一句话,是问我是否抓到了杀害公子的凶手。这句关心的话语并没有问题,可通常而言,一个跟随了主子多年的仆人,怎会不第一时间关心主人的冤情,反而关心公子的案情。”
“结合后来的发现,我可以肯定的是,你和赵乾并没有血缘关系。”
荆离话语干脆利落地推导出结论,跪着的蓝鸢闻言瘫倒在地,放声痛哭。
荆离见状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