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云伸出手,却连沈雪禾的衣角都没有抓住。
她栽倒在地上,发出痛苦地悲泣声。
你怎么能不信我呢……
你怎么能抛弃我……
我对你那么好,我清楚地知道你的所有喜好,分享过你曾经的每一丝不快。
沈雪禾,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吗?
我确实不想你过得比我好,可我愿意与你一同死去,这样还不够吗!
沈若云的眼泪已然干涸,她怔怔地瘫坐在马车里。
不知道前路在何处,也不知道身处何处,陷在迷障里。
一切仿佛都是她的一场梦。
噩梦。
“姐姐,不用管她了,她今日净说一些胡话,回头给她找个好大夫就是了。”
“我们走吧,我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新家。”
沈雪禾最后看了马车一眼,拉着沈雨茗回了府。
沈雨茗对她来说,是抚养之人、教育之人、至亲之人,是她的人生里不可或缺的存在。
她是她记忆之初对母亲的所有想象,她教她说话、走路、识字,告诉她人间很美好。
沈雪禾就是凭借着对美好的憧憬,对亲情的留恋,一次又一次地挣扎着从死亡的阴影里活了下来。
因此,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在自己面前非议姐姐。
马车里的沈若云没有再出声,她的表情依然在哭,身子却一动不动,听着沈雪禾的声音渐渐远去。
是啊,她怎么比得上沈雨茗呢?
如果沈雨茗一直陪着她,她根本不会看到自己。
沈雪禾的童年有那么一段时间,沈风林忙于科举、沈雨茗忙于社交和家事,沈若云便是在这个时候成为了沈雪禾的好姐妹。
她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沈雪禾的不开心,消解她的烦恼,为她带来惊喜和快乐。
沈尚儒很感激她,对她多有关怀,那时候,她好像真的成为了沈尚儒的女儿,沈雪禾有的,她也有。
更何况,她和沈雪禾是那样合拍。
她想要的首饰珍宝宴会邀约,沈雪禾毫不在意。
沈雪禾想要的关心陪伴和安抚夸赞,她毫不吝啬。
恐怕连沈若云自己都不清楚,她在刻意接近沈雪禾的同时,倾注了多少心血与情感。
人总是付出的越多,感情越深刻。
沈雪禾又是在感情上那样敏锐的人,真实还是虚假,骗得了谁呢?
沈若云羡慕沈雪禾、嫉妒沈雪禾、怨恨沈雪禾、想成为沈雪禾,对她的感情却是再真实不过的了。
然而,恨比爱深。
沈雨茗握了握沈雪禾泛凉的手。
禾禾,让这样的人远离你,我是为了你好。
——
正值午后。
“陆大人,能否让我见一下您的堂妹?”
陆存刚一走出翰林院,柳梦溪便抬步迎了上去。
“怎么,你想用你的色相,让我堂妹改变主意?”
陆存微笑,话却说的毫不客气,双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也没必要装模作样。
柳梦溪说道:“陆大人,我是真心求娶的,不管起因是什么,我娶了陆姑娘,必然会对她忠诚负责。”
陆存不置可否,从饭馆牵出了驴,跨了上去。
“陆大人,我可以保证我会对她好……”
“陆大人——”
柳梦溪还想再说些什么,但陆存已驾着云朵迅速离去,瞬间将柳梦溪的身影抛在身后。
“云朵,做得好。”
陆存可不想和柳梦溪耽搁时间,午间的时间本就短暂,他还想回家陪娘子吃饭呢。
他是个自私的人,该说的他都和陆莹莹说了,并不想再去干涉堂妹的婚嫁之事。
否则,要是堂妹婚后的日子过得不好,那就成他的不对了。
陆存还很年轻,并不耐烦给别人当爹,也不想去负担堂妹的一生。
柳梦溪叹了一口气,他只是想和陆存成为一家人。
性命把柄都在人家手里,不娶到陆莹莹他坐立难安,谁知道陆存日后会让他干什么要命的事。
他很想追上去拦住陆存,但,两条腿的肯定是跑不过四条腿的,还是算了吧。
柳梦溪坐在了饭馆里,点了餐开始用饭。
“刘大人,好久不见……”
“哎呀,确实是有段时间没见了,王大人这是去哪里……”
柳梦溪听着路边的两位大人正在寒暄,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当官的就是虚伪,寒暄都能寒暄半天。
不对,他自己也是当官的,不能把自己骂进去。
柳梦溪瞥了一眼,当官当久了就是虚伪,他以后才不要这样。
希望他能活到那个时候吧。
要是能抓到陆存的把柄就好了,相互制衡,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柳梦溪呼噜噜地吞着面条,觉得这家店味道还行,以后可以常来吃,顺便堵陆存。
“枫糖街,那可是个好地方啊,王大人的亲戚是做什么的?”
“……”
柳梦溪的耳朵动了动,枫糖街,那不是陆存住的那条街吗,这么巧。
眼看这位王大人就要上车了,柳梦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