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雨茗与盛弈的权力较量上,盛弈目前居于下风,沈雨茗已然取得皇后的权力,而盛弈现在却连储君名分都没有确立。
在感情较量上,盛弈同样输了。
他试图在沈雨茗冷漠的话语中寻找真心存在的蛛丝马迹,却只能看到她的无情。
他动摇过,她却一直那样坚定。
沈雨茗这个世上是对他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盛弈认输,但他不肯让步。
迈步出府的时候,盛弈注意到许多下人行礼后,向着同样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他们是要去瑶光殿。
明明是他的王府,她却成了实际意义上的第一主子。
盛弈的脸颊泛着酒醉的红,他想出去透透气,离开沈雨茗笼罩的范围。
临安王府所在的区域,繁华而宁静,这里住的全都是皇亲贵胄与显赫家族。
盛弈从王府来到陆府的路上,他听到有人和他打招呼,也听到有人向他问安。
他看到了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熟悉的是面孔,陌生的是表情。
热情、和煦、亲切。
盛弈心里微嘲,真令人受宠若惊啊。
甚至有精心装扮的女子假装与他巧遇,惊喜道:“王爷,您也出来逛啊……”
连沈若云都比她自然。
盛弈表情淡漠,直接略过。
他确实醉了,脑袋却清醒得很。
他不是盛轩那种被酒精驱使的好色之徒,也不是有人为之善后的天之骄子。
他知道这些人接近他,不过是为了攀权附贵。
像这种前倨后恭的人,春风得意时可以锦上添花,落魄失意时便一哄而散。
他不在意,也不用在意。
只要他屹立不倒,哪怕当面赏他们一耳光,他们也会和善恭顺的对待他。
这便是权力的妙处。
在权力上,真正做主的人只有一位,退一步便是退万步。
沈雨茗啊……
愤怒吗?
挫败吗?
还是伤心多一点……
盛弈的脚步有些虚浮,暗红的下摆和素色的宽袖随风而荡,像是跳动的火苗。
再糟糕的处境也熬过来了,他怎么可能为此而动摇自己?
无私的感情……那实在是太奢侈了。
在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爱他,沈雨茗对他的好,都是有目的的。
她一开始选择他,不就是因为他的身份和能力吗?
只要他不后退,后退的必定是她。
盛弈停下了脚步。
“陆……”
他竟然走到了这里。
远远地,有女子清脆的笑声传来。
盛弈心里一跳,背过身,向最近的墙角藏去。
不能让她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他才不要被当成盛轩那种货色。
雪团从他的怀里跳出来。
门开了。
——
“王妃,要派人跟着王爷吗?”
“不用。”
没必要把人逼得太紧。
沈雨茗看似赢了,但她根本无法收拢朝廷的势力,外人依附的终归是临安王,是下一任储君,而不是她。
她可以对盛弈忽冷忽热,却不能对他完全冷漠。
她只是暂代了皇家的权力,皇家姓盛,不姓沈。
她获得权力的前提是,她是盛弈的妻子。
目前这个情况,他们夫妻谁也离不开谁。
沈雨茗处理好今日的公务后,去牢狱看望魏清涵。
魏清涵的判决结果还没有下来,建安帝的态度并不明朗,大理寺不敢判。
没有人对她用刑,沈雨茗过来的时候,魏清涵正在面壁思过。
沈雨茗笑着和她打招呼,像是寻常来做客的一般。
“魏师姐,最近怎么样啊?”
她们二人曾拜当代一位书法大家为师,未出嫁前互称师姐妹。
魏清涵转过身,奇异地看着沈雨茗。
她做了什么事自己不知道吗,竟然敢过来?
“沈师妹,我们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她们的关系有好到她去牢狱探望她而不被怀疑吗?
平日里不来往,这个时候来往,她是嫌自己命太长?
沈雨茗继续笑:“我从来都是敬爱师姐的。”
“师姐做下的善行,我也是刚刚知道,明日我便去面见圣上,为师姐求情。”
魏清涵:“……”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有什么善行。
沈雨茗这人睁眼说瞎话,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的。
“你想做什么?”
她需要她出来为她做什么?
“我在这儿待得挺好的。”
日子是苦的,但心里是舒服的,这是她应得的,没什么不甘心。
“师姐从来都是这般高洁,你不为自己想想,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的亲人吧。”
“你父亲岁数大了,腿脚不好,若是被调去偏远的地方……”
“你最小的堂妹就快要及笄了,却……”
沈雨茗轻轻叹了口气。
“师姐,我也是心疼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