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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暗香浮动(1 / 2)

琉璃宫灯,红木屏风,云石地砖。

华美的衣袍迤逦于地,拖曳在云石地砖上,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衣袍上的金色凤纹在柔和的宫灯照耀下熠熠生辉。

缓步绕过屏风,沈雨茗来到龙床前,熄灭了床头的香丸。

残余的白烟渐渐消散。

盛弈睁开了眼睛,眉宇间划过一丝戾气。

“满朝的臣子都无法让你尽兴吗?到我这里来耍什么威风!”

声音低哑,却充满攻击性。

沈雨茗神色平静,捻了捻上面的香灰,“你不能再用这个了。”

盛弈强撑着坐起身,嘲讽地笑,“怎么,用个香而已,我又让你不满意了?”

“还是说,你不喜欢这个味道?”

沈雨茗:“它有毒。”

盛弈:“微毒而已,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何惧这点毒?”

说着,他再次把香丸点燃。

“我死了以后,坟前就烧这个香了。”

“我用了千百种方法,才调制出这么像的香,不能浪费了。”

“本来还担心你会和我抢。”

点燃它,就像阿雪还在身边。

没想到她这般理智,冷静到叫他心寒。

“这样也好,误了皇后金贵的身体,我可担待不起。”

白色的烟雾再次弥漫,笼罩在整个寝殿之中。

淡淡的香气仿佛能穿透身体的每一寸皮肤,侵入血液、心脏和大脑,让人彻底陷入对往事的回忆。

……

沈雪禾入府那天,是一个晴好的春日。

鼓乐齐鸣、宾客盈门、花团锦簇。

那时候,他们谁都没有把这场超规格的婚礼当做真正的嫁娶。

当然,侧妃本就不是嫁,只能说成“被纳”。

在沈雪禾心里,这场婚礼是她的软弱和妥协。

在沈雨茗看来,这是为妹妹换了一个更好的调养之地。

在盛弈眼中,这是他对王妃的一种投桃报李的利益交换。

婚宴过后,沈雨茗特意对盛弈叮嘱了一番,大意是沈雪禾体弱多病,心思也脆弱,希望他不要碰她,尽量顺着她。

总而言之,将人供起来就好。

盛弈嘴上答应了,心里却不以为意。

哪有王爷讨好侧妃的道理?沈雪禾再怎么千娇百宠,总该清楚对夫君应有的态度。

至于同房,他既非好色之人,也不会刻意为难一个病弱女子。

房间里,沈雪禾把喜服踩在地上,隔着单衣摸了下膝盖上的红肿,“嘶”了一声,眼泪簌簌地流下来。

她昨晚上偷偷躲进了假山里面,想着这样就可以逃过这场婚礼,结果只是稍微眯了一会儿,醒来时就被下人发现了。

最后她不仅磕到了膝盖和胳膊,而且还被父亲盯着进了花轿。

沈雨茗进来以后,沈雪禾哭得更厉害了。

好委屈好委屈好委屈……为什么都要逼她啊!

她是姐姐的附属物件吗,她没有自己的思想吗?

沈雨茗越是安慰,沈雪禾哭的越凶。

她知道姐姐这样做也是为了她好,她连指责的立场都没有,只能自己难过。

见她这样,沈雨茗也不敢提这件事了。

好不容易劝着沈雪禾喝了药,吃了点东西,看着天色已晚,这才勉强放下心离开。

沈雨茗并不担心盛弈会伤害到沈雪禾,一是认为自己了解他,二是因为沁雪阁上上下下都是她的人,以她的指令为第一指令。

沈雨茗走后,沈雪禾屏退了下人,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哭。

哭久了,感觉哪里都是疼的。

眼睛疼、四肢疼、心里疼。

于是,她的伤心便转为了生气。

沈雪禾拿起床头的花瓶就要摔,正要脱手时,却发现这瓶子是上好的白玉。

她家教良好,不是那种奢靡浪费的人,犹豫了一会儿后,她又放了下来。

然后她往四周看了看,发现没有一件不贵重的物品。

太糟糕了!

太气人了!

沈雪禾本就哭红的双眼更加红了,刚刚快止住的泪水再一次落下。

盛弈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月色和烛火之间,她有着神仙一般的美貌,却是可触碰的红尘新雪。

柔软、洁白,在他的心头融化。

喜欢上沈雪禾,只需要一眼。

他伸出手,接过她的泪珠。

很香。

盛弈收敛了身上的锋芒,俯下身温柔地问:“你怎么了?”

男子在追求喜欢的女子时,首先会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

盛弈亦是如此。

只不过,他最好的一面,是假面。

沈雪禾抬头看盛弈,泪光中,他的面容模糊了,温柔的感觉却很清晰。

她想,很像兄长。

“王爷?”

“是我。”他轻拭她的眼泪,“我是你的夫君,以后唤你阿雪可好?”

沈雪禾偏过头去。

他才不是她的夫君,而是姐姐的夫君。

她心里的气还没有出,舍不得冲着姐姐,那就对着他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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