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明天早上可以来一趟警局吗?”
电话那头的季安陷入沉默,是在犹豫。
“只是想问你案子的事情,别害怕。”
“好…”
季安刚答应,厉闻彦就拿起手机挂断,姜卿连再多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她朝厉闻彦递去一个怨念的眼神,厉闻彦收回手机的手一顿,姜卿这样鲜活的表情倒是头一回见。
翌日一早厉闻彦醒来,学着昨天另一个人格那样服下了本应该定期服用的精神类药物。
他们一人一天,公平得很。
出门时厉闻彦重新给姜卿戴上了手铐,姜卿原先不知道自己是被保释,自从知道以后不禁感到疑惑,为什么厉闻彦还要给她戴手铐。
但厉闻彦沉着脸,姜卿也不想触他的霉头。
厉闻彦上车前微微偏头一瞥,不远处有细微红光闪过,他眉宇一凛,回到了车里。
等到了市刑警队,季安还没来,厉闻彦带着姜卿等在等候室。
刑警大队上下都在忙碌着,对于厉闻彦和姜卿的到来并没有什么强烈的反应。
陶玉早前就已经给他们开过临时会议了。
季安来的时候身上套了两件衣服,外面黑色的帽衫将他整个人遮盖住,还戴着口罩,一时间都难以分辨他是谁。
等候室的玻璃是全透明的,姜卿只用一眼就认出了他,站起身来迎接。
“姜卿…”
季安眼下黑眼圈深重,案发以来他都没睡过好觉。
姜卿朝他微笑,又转过头和厉闻彦对视,她不希望厉闻彦在场。
厉闻彦读懂了她的信号,但仍然固执地坐在沙发上。
季安坐到厉闻彦的正对面,两人在某个瞬间对视,厉闻彦的眼底充斥着寒芒。
他当然知道季安,姜卿的青梅竹马。
厉闻彦内心深处涌上来一股强烈的怒气,又转瞬即逝。
他应该保持平静,不能让另一个人格趁虚而入。
“厉医生,可以先出去吗?”
姜卿说完抿了抿唇,对厉闻彦有些无奈。
而厉闻彦只是扬起眉毛一脸桀骜,“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姜卿明白厉闻彦这是不愿意退让离开等候室的意思,只好坐回原位。
“季安,你还好吗?”
季安眼皮抬起来时,双眼皮的褶皱被撑成很多层,能看出明显的疲态。
“还好,你找我来想问什么?”
季安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沙漠里缺水的旅人,他其实更想知道姜卿是不是对于顶罪这件事后悔了,而且,为什么是姜卿来问讯,而不是警察?
“你能…告诉我那个人他的一些特征吗?”
说话时姜卿眼神会忍不住瞟向厉闻彦,他真的能信任吗?
季安也同样是这个反应,这仿佛是姜卿和他之间的小秘密,此时正在当众捅破。
那个人…
想到那个人,季安喉咙不受控制地吞咽着疯狂分泌出来的唾液。
他眼睛望着厉闻彦,缓缓道:“他不是很高,大概到我的鼻子,一米七五左右吧。”
“他没露过脸,声音…声音是女声,应该是学的伪音,我确认他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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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把剑坠阁,中原燃起的大火恍如曾经金陵城墙上浸红的鲜血一般猩红。
姜卿站在烟火四起的廊檐上,十四骨的伞撑起满垠尘埃,零星火光坠满苍穹。夏茵站在她的对面,执伞那只手的袖口,勾勒的金丝线随着火光忽隐忽现。
她们站在火光里,烽火照中原。
浣花村山脚。
鸟鹊喜闻过,点香绕木梁,竹椅榻卧美人。桃源的木屋里也自有一番春景。夏茵手里摇着竹扇,煮酒漂浮起的雾气萦绕在她面前。姜卿着绿衣坐在花间的摇椅上,许是饮了酒的缘故,脸颊泛起醺红,娇艳艳的模样与花相论不知谁更似花。
她们原先盘算好翌日启程前往沧海,夏茵从湖边垂钓回来时又携着了飞鸽递来的傅征的书信,傅征近日旅居在金陵,邀她到金陵做客。姜卿听后的神色莫名,未有同去的念想,而在品了酒后,又一遍遍念着,要去看看的。
美人对酒,羡煞桃花。
而醉客醉客,醉里不知身是客。
车马辘辘滚过石子,由陡伏的路渐渐趋于平缓,金陵城就到了。
入城门内的桃花开得正盛,两边的商贩在涟漪落下的桃花瓣里叫卖。姜卿未同夏茵一起安顿,只是记问了住处便融进金陵城的街巷里。
还是有不同的。灰色轻纱斗笠将妙人堪堪遮掩,一身白衣如同冬日初雪,走动时裙摆又好似开得正盛的莲,宛如谪仙。只有背上那一把用锦缎包裹的剑,昭示着姑娘游走于江湖。
姜卿去了鸡鸣寺。红砖金墙和袅袅香灰烟里,白裙显得有些突兀,寺里众僧正值诵经之时,院落里空荡荡,只余肃穆的低声吟诵。
她也不急,推开寺内高塔的门环便快步行至高处,推开楼阁的木格窗往外远眺。她们到的时辰不早,姜卿也是走走停停才来到的鸡鸣寺,此时天已昏黄,沉沉红光的落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