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说得没错,杀人者该偿命!”
姜淑予的声音突然响起,身后带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步入了院内,朗声道,“母亲,女儿听闻府上有人被害,正好大理寺卿裴大人今日前来赴宴,便请他过来探查一番。如此既能查明真相,也能还五妹妹一个公道,更不至于冤枉了无辜之人。”
姜夫人今日身子不适,本就不欲声张此事,想大事化小,没想到姜淑予竟然还叫来了大理寺的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险些又要晕过去。
幸好大夫就在旁边,连忙又给她施了一针,这才缓过来。
“在下裴钰,见过姜四姑娘。”
穿着低调相貌却十分英俊的年轻男子主动走向姜晚宁,冲她拱手一礼,一双格外明亮的眸子落在她的脸上,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欣赏。
姜晚宁回了一礼,道:“听闻裴大人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眸子,破案速度无人能及,小女子甚是钦佩。今日大人前来做客,却要劳烦大人探案,实在是我姜家招待不周,还望大人见谅。”
裴钰笑道:“四姑娘客气了,承蒙姑娘信任,在下定查明此案,不叫任何人蒙冤。”
说完,他便迅速敛了笑容,神情严肃了起来,眼神也变得十分锐利。
他扫了一圈众人,第一时间掀开地上的白布检验了银杏的尸身,将她身上的物件都取了出来。
随后他又各自问了银芽和墨玉几句话,去出事的井口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墨玉的鞋底后,立刻便下了结论。
“杀人者并非墨玉姑娘。”
“死者是在昏迷之时,被人丢入井中的。”
裴钰一脸笃定道,“此案手法并不难,轻易便可推论出来,井口很窄,离水面不远,人若在清醒的情况下被推一把,只要张开双手便可撑在井口。即便没有撑住掉进去了,清醒之人在水中也会挣扎一番,双手难免会蹭到井壁,可死者双手指上并无在井中挣扎痕迹。”
“所以,银芽姑娘必定说了谎。”
“在下方才检查了墨玉姑娘的鞋底,她的足印并未出现在水井边上,反倒是银芽姑娘在井边留下了一排凌乱的足印……”
说到这里,裴钰停顿了一下,并未继续说下去。
显然他很清楚姜淑予叫他来的目的,并非是寻找真凶,只是为了洗脱姜晚宁的嫌疑,所以他言尽于此。
但即便如此,案情也已经一目了然。
姜清玥脸色一变,很快她便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了银芽,质问道:“竟然不是墨玉……银芽,你为何要骗我?”
对上姜清玥的目光,银芽想到了自己远在塞外的亲人,瞬间泪如雨下。
“是我杀了银杏……是我嫉恨她比我更受五姑娘器重……所以杀了她嫁祸给墨玉!”
银芽跪在地上,立刻便承认道,“嫁祸墨玉,是因为她从前常常言语羞辱五姑娘,我以为只要陷害她,五姑娘就会看重我……”
说完,她便决绝地将一把早已备好的匕首刺入了心口之中。
“拦住她!”
姜淑予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却依然没能阻止银芽自尽,看着她倒下,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姜晚宁对于这一幕,却并不意外。
姜清玥既然敢闹到母亲跟前来,就必然有两手准备,绝不会轻易留下把柄,所以银芽不管说不说实话,今天都必死无疑。
若不出所料,银芽体内必然含有剧毒,就算她没有自戕,也会在被带走查问时毒发身亡。
姜清玥若是那么简单就能对付了,上辈子也不至于害得整个姜家满门被屠了……
“原来只是下人争宠闹出来的矛盾,让裴大人见笑了。”
姜淑予很快反应过来,露出端庄娴雅的微笑,吩咐道,“阿宁,你送裴大人去宴厅吧,父亲的寿宴要紧,我与五妹妹稍候便过去。”
“好,裴大人请。”
姜晚宁亦是露出微笑,若无其事地引着裴钰往外走。
墨玉此时被松了绑,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姜晚宁转头看了她一眼,吩咐道,“去换身好看点的衣裳再来找我。”
……
“在下有一疑惑想问四姑娘。”
路上,裴钰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将目光落在了姜晚宁的脸上。
姜晚宁察觉到他好奇探究的目光,忍不住打趣道:“裴大人审完疑犯之后,便来审问我了么?”
“哈哈……四姑娘惯会取笑人的。”
裴钰轻笑了起来,原本有几分冷厉的丹凤眼瞬间变得如弯月一般,笑容甚是好看。
姜晚宁还是第一次瞧见有男子笑起来如此好看的,惊讶道:“裴大人似乎和传闻中不大一样……”
裴钰眯起眼睛道:“不知四姑娘听闻的在下是什么样的?”
“唔……大约是……断案如神,铁面无私,杀人如麻……心狠手辣……用刑甚毒……”
姜晚宁越说越小声,她原本可不敢得罪这样的人,但他今日帮了自己,又表现得十分和善,她反倒没了惧意。
“哈哈哈……”
裴钰被她的表情逗得开怀大笑,“那四姑娘觉得,在下与传闻有何不一样?”
姜晚宁也跟着笑道:“断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