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好歹是给了姜淑予几分薄面,并未将云柔带去他平日里和姜淑予的寝殿正殿,而是将她安放在了隔壁的便殿之中。
这便殿原本是太子偶尔会休息之处,那时候他忙于政务,有时候很晚才回宫,怕自己动静太大会吵醒姜淑予,所以便将便殿收拾了出来自己睡。
如今他将云柔放在了他自己的榻上,还特意叫来了太医为她查看伤势,后又亲自为她上药,一些举动,可以说是极为重视了。
姜晚宁陪着姜淑予进门时,正好便看见太子赵谦捧着活血祛瘀药膏,亲自为云柔的脖颈处上着药。
看到这一幕,姜淑予神色很是平静,她这一路上,似乎是做足了心理准备,而眼前的这一幕,显然在她的预料之中,因此她才并未有什么反应。
然而……
“啊!”
原本还十分顺从地由着太子为她亲自擦药的是云柔,却在见到姜淑予出现的瞬间惊叫了出来。
她像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突然十分激烈地一把推开了赵谦的手,捂着苍白的脸颤声道:“太子殿下……求您别再管奴婢了好不好?奴婢不配被您如此对待……求您让奴婢自生自灭吧……奴婢此生能够再见到太子殿下,已经死而无憾了……您快去和太子妃好好解释一下吧,别让她误会了您……”
她声音中带着哭腔,泪水很快便湿润了整张脸,她几乎哭得不能自已。
赵谦不必回头,便知道姜淑予来了。
她身上有一股独特的香气,那香只有她一人独有,所以她一靠近,他便知道。
从前赵谦很喜欢她的香,每次闻到都会情不自禁,恨不能时时刻刻与她粘在一起永不分开。
可如今,却不知为何,他闻到这个香味,非但没有觉得舒心,反而愈发烦躁。
他一点都不想见到姜淑予。
一点都不。
赵谦没有回头,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回头,便会看见姜淑予那张苍白受伤的脸,让他感觉自己像是个无情无义的负心汉。
可赵谦却不觉得自己是,因为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云柔,而她如今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所以不论她这些年遭遇了什么,他也会一如往昔那样的对她,绝不会有半分嫌弃。
所以他觉得自己其实是十分重情重义之人。
他之所以不愿意原谅姜淑予,是因为她伪装自己欺骗他这件事本身,就是无法原谅的!
“柔儿,孤知道你为什么你说这样的话,你大可以不必担心有人会欺负你,这里是东宫,而孤是太子,孤说了会护着你,就一定会护着你,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赵谦刻意地加重了任何人这三个字,就是在提醒姜淑予。
毕竟他也说了,这里是东宫,除了他之外,最有地位的人就是太子妃姜淑予,若是云柔在这里出了任何事,那么责任就一定是姜淑予的,她逃不掉。
云柔自然明白这一点,不禁抬眸望向他身后的姜淑予。
此刻的姜淑予脸色十分的平静,脸上几乎没有任何的愠怒之色,甚至,她连正眼都没有看那云柔一眼。
可就是这样,那云柔却又做出了一副被什么人吓到的样子,惊慌失措地拼命摇头。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出现……更不该跟着殿下入宫……太子妃生气讨厌奴婢也是应该的……”
云柔说着,便准备从榻上下来,膝盖一弯便要跪下,“求太子妃开恩,饶奴婢一命……让奴婢留下来伺候您和太子殿下吧……奴婢是真的不想再回去了……若是再让奴婢回去六皇子身边,奴婢宁可一头撞死……”
赵谦急忙一把将人搂住,并未让她真的跪下。
而此时,姜晚宁和姜淑予看着眼前这场闹剧,二人的表情是如出一辙的漠然和嘲讽。
姜淑予出现,到现在还一句话都没有说,对方就如此急不可耐,这不纯的心思一下子显露无疑,还真是……十分可笑了。
且不说姜淑予平日里是出了名的温柔端庄,亲厚有礼,从来没有传出过任何苛待下人之事,怎么就被她说的好像有多么的容不下她似的?
很显然,她就是想故意离间姜淑予和太子的感情。
若是从前,不管她说什么做什么,太子都会选择相信自己的妻子,相信姜淑予,可是如今,即便他知道姜淑予什么都没做,他也不会再护着她了。
“柔儿!你这是做什么?你脚上伤还没有好……孤说了,不会让你回去,就是不会!你别管别人怎么想!”
赵谦冷冷说道,最后一句话又刻意加重了“别人”这两个字。
“可是……可是奴婢好害怕……奴婢真的好害怕……奴这样的身份……太子妃真的会接受奴婢吗?”
云柔说着,抬起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可怜巴巴的望着姜淑予,似乎在期盼渴求着她的回答。
身后之人久久没有反应,赵谦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起身,扭头看向了身后之人。
姜淑予依旧还是穿着那身繁琐的太子妃服饰,她眉眼平和,端丽秀美的面容平静淡漠,宛若观音神像。
她看起来还是和从前一样,可是赵谦却莫名觉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