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虎一跑,整个风云山庄都炸开了锅。
圣王担心刘天虎为了戴罪立功,投靠朝廷,将山庄的人员配比等详细信息,尽数泄露给府兵。
连夜派出数队人马,四处搜捕刘天虎。
叶贤也第一时间派林英跑了一趟青云县,转告陈塘。
再由陈塘通知州府其余十七个县令,一旦发现刘天虎行踪,立刻诛杀,人头可换五千两银子。
面对各方势力的追杀,刘天虎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到最后也没能把这个败类揪回来。
噩耗一件接着一件。
州府方面的眼线回报,府兵已经出城,浩浩荡荡的朝着青云县而来。
刚经历了一场内讧的山庄,可谓是人人自危。
圣王派人来黑鹰寨传话,美其名曰:“之前的冲突,不过是家事,如今大敌当前,应当同仇敌忾。”
说白了,圣王担心应付府兵时,被黑鹰寨背后捅刀子。
殊不知,叶贤同样愁眉不展。
从陈塘处得知,调兵函上提到的三千府兵精锐,实则连一半都没来。
满打满算一千人,还都是二线部队,只有少部分将领身披重甲,其余府兵形同裸奔……
不出叶贤所料,天下乌鸦一般黑,朝廷腐朽皆狗官!
州府明摆着没打算真剿匪!
只不过是借着剿匪的由头,吃一波空饷。
只调来一千二流府兵,意味着还没开战,州府就‘阵亡’两千人。
光是这两千人的抚恤金,就够州府官员狠捞一笔。
由于山匪遍地,义军四起,朝廷对于各地治安的问责严厉程度,一减再减。
说白了,山贼野匪,不过是一群草寇罢了,不足为虑。
只要各地官员,尽心对付‘义军’。
各地草寇滋生一事,朝廷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凡事有个轻重缓急。
山匪威胁的是百姓,义军威胁的是朝廷。
先集中力量灭掉各地义军,待叛贼皆平,剿灭山匪也不过是捎带着手罢了。
也正因此,各地官员,对待山匪向来消极,甚至将山匪当成‘薅朝廷羊毛’的工具。
叶贤对府兵的最后一丝幻想,也破灭了。
两日之后,正在酒坊忙活的叶贤,冷不丁接到陈塘的密信。
看到信上的内容,叶贤气的破口大骂。
“这帮狗官,老子真想拿枪,全都突突了!”
马彪越发机灵,接过密信,顺手扔进灶炉里。
至于叶贤口中的‘枪’,乃是长柄木杆,在凌月
堂最是常见,所谓突突,自然就是连续突刺。
“先生,信上写了什么?怎把你气成这样?”
马彪蹲在灶炉旁,不断往里面添柴。
叶贤一屁股坐在马凳上,脸色黑的吓人,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
“陈塘那厮,不敢与我父亲讨要钱财,便把我当成了肥羊,想怎么薅就怎么薅。”
“一张口就要一万两银子,什么玩意儿啊!”
骂归骂,其实叶贤心里也清楚,此事真怨不得陈塘。
州府派来的统兵将官,以剿匪调兵为由,从各县抽调二百精锐,并且检查武备库。
每个人头标价五两银子,凑不够人?那好办,凑军费就成。
贪官最懂贪官。
且不说十八县武备库,卖掉了十七个。
就算是没卖,光是把甲胄扔在库房里落灰,没有及时修缮这一个罪名,就够各地县令喝一壶的。
吃空饷和抚恤金的好处,州府官员已经分的差不多了。
统兵将官也得想辙,给自己谋点好处不是?总不能白跑一趟。
州府大官们,上吃朝廷,下吃百姓。
武将们也充分发挥了奇思妙想,像什么‘人头费,检查费,防火费。’
各种名目,不胜枚举。
青
云县本就没几个兵了,武备库也卖的倍儿干净。
这一万两银子,便是封口费。
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叶贤没言明,担心马彪的幼小心灵,受不了冲击。
人性的黑暗面多了去了。
山匪滥杀无辜只是其一,叶贤要面对的黑暗,早就超乎了寻常百姓的想象。
“哎!给吧,就怕陈塘尝了甜头,有机会就向我伸手。”
“不给吧,州府那边又没办法交差,私售军械的罪名,不查则矣,一查就是九族夷平。”
马彪天真的小脑袋瓜,哪里懂得这些?
他只觉得,府兵来了,风云山庄就会被剿灭,毕竟官兵剿匪,天经地义。
结果听到叶贤这番话才明白,官兵和山匪其实都黑,只是黑的方法不一样罢了。
就在这时,一阵‘滴答滴答’的声音传来。
叶贤立马将烦心事抛诸脑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竹筒改造的冷凝管。
一滴滴酒液,经过蒸馏后,顺着冷凝管滴落。
马彪知道这些酒水,对叶贤很重要,兴奋地直蹦高。
“先生,出水了!”
叶贤连忙把马凳搬到冷凝管前,看着不断滴落的白酒,美得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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