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典雅的嗓音,自惟帽白纱中幽幽传出。
“女侠,可否留小女一个体面?”
花春流不由轻哼一声:“你都要死了,还要什么体面?”
白衣女子嗓音微颤,足见心中之畏惧。
但白玉般的小手,却坚定不移的阻挡着花春流的越界。
“小女已有媒妁之约,按照传统,大婚之前,不可以真面目示人。”
“若在相公之前,被其他人瞧见了容貌,无疑令夫家蒙羞。”
“十里不同俗,还望女侠高抬贵手,给小女和叶家,留得体面。”
“这栈车里还有五百两盘缠,以及一些细软,皆奉送给女侠。”
花春流眉目微颦,动作不由停顿下来。
刚才这白衣女子,明确提到了叶家。
而叶家待娶后人,只有叶贤一人。
难不成,此女口中所言的夫家,就是叶贤那个货?!
就在花春流若有所思之际,青冥抓住机会,一脚踢在剑柄之上。
冷寒剑化作一道白光,飞射而出。
花春流只能闪身避开,看着已经冲到栈车上,将白衣女子护在身后的青冥。
花春流眼神闪过一抹不悦,大拇指抵在剑镡微微一推,剑刃出鞘
青冥从栈车上拔出冷寒剑,冷眸凝
视着花春流。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节骨眼上,一阵含糊不清的傻笑声,自街道一侧传来。
几个醉醺醺的公子哥,摇摇晃晃,嘴里念念有词,正在朝这边走来。
花春流轻哼一声,抵在剑镡上的拇指微微一松,剑刃便自动落回剑鞘里。
“那十万两赏银,先寄存着,只要你们还在青云县,我随时来取。”
撂下狠话,花春流便转身而去。
青冥哪敢追击,确定花春流消失在夜色中,连忙转身检查。
确定小姐无恙,这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小姐,您受惊了。”
“想不到,那群狗贼为了取您性命,居然雇佣这等高手。”
自青冥下山以来,还未逢敌手。
没想到,在这穷乡僻壤反倒遇见了硬茬子,那红衣女子的身手极为惊人。
再加上老道的江湖经验,竟险些在青冥眼皮子底下害了小姐性命。
青冥惊讶又懊恼,暗暗发誓,若再遇到那红衣杀手,既要决出胜负,也要分出生死!
白衣女子抬手,轻轻拍了拍青冥的肩膀,以示安慰。
默默将手缩回惟帽白纱里。
“那女子似乎并无杀意,否则我已经死了。”
“虽不知道对方为何
迟疑,但有惊无险,已是万幸。”
“这青云县,远比我们想象中危险,为免再生事端,还是赶紧去夫家吧。”
“对了,若是可以的话,把马夫厚葬,丧葬钱我出。”
“他随咱们一路而来,也不容易。”
青冥轻叹了口气,苦笑不止。
“小姐,您才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居然还有心思关心其他人的死活。”
“在这乱世中,越是心善,越会惹人觊觎。”
这些话,青冥不知道说了多少遍,都快把嘴皮子磨破了。
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小姐天生纯善,这一点恐怕永远都改变不了,若身边无人保护,恐怕转眼就会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哎。
青冥暗暗叹了口气,不再纠结,将马夫的尸身抬到车上,不理几个醉汉的哀嚎尖叫声,驾车朝叶家而去。
与此同时,怡红楼落雁亭,叶贤抱着酒坛,坐在桌边,一脸生无可恋。
之前与萧月凝的婚约,乃是圣王许下,虽然如今已经反目,但婚约却还作数。
给女贼头子当压寨郎君这事儿,还没掰扯清楚,现在又冒出一个未过门的妻子。
突然‘脚踏两条船’的叶贤,脑瓜子嗡嗡的。
“爹,这到底是怎么回
事?这事儿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叶方城一把从叶贤怀里将酒坛拽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
端起酒杯,凑在鼻子前细细品味。
“你与阮儿,乃是指腹为婚,这门婚事,乃是当年你母亲给你许下的。”
“你母亲一走全无音讯,此事也就没再提过。”
“如今阮儿已经到了婚嫁年龄,来找你,也合乎情理。”
叶贤觉得,这老家伙肯定是在避重就轻,有什么事没告诉自己。
这么多年不联系的亲家,说白了,大家都已经心照不宣的,把这门娃娃亲给忘了。
如今,未过门的妻子,冷不丁跑到青云县来。
这里面要是没事,那就出鬼了!
而且……
而且这个叫阮儿的女子一来,知州大人和飞鱼卫也出现在青云县。
就连向来洁身自好的老爹,都冒着晚节不保的风险,跑到怡红楼来。
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绝对不是巧合!
就在这时,陈塘和王诚推杯换盏的笑声,从隔壁传来。
叶贤不由眉头一皱。
“爹,你可别告诉我,王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