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大宅,后院。
青冥亲自督促灶房,将烹好的猪肝和猪心,送到秦玉阮房间。
同时还让仆人,将牛奶挤出,装了一壶,一并带了进来。
房间被一道白纱帷帐隔开,饭菜皆是摆在外间。
里间的秦玉阮,透过纱帐,看着桌上的猪下水,许久之后才终于开口。
“青冥,这豚心肝,真有用?”
秦玉阮作为京中贵人,吃这些污秽之物,心里多少有些排斥。
自从青冥亲眼见证叶贤,三言平瘫的奇迹后,对于叶贤的医术,已经深信不疑。
“小姐,这豚肉虽粗鄙,可是治病要紧,您就当这些东西,皆是药材,心里就不觉得膈应了。”
“既然叶贤说这些东西能治病,那就一定没问题。”
见青冥对叶贤的态度改变这么大,秦玉阮更觉奇怪。
主仆连心,似乎是猜到了秦玉阮的疑惑,青冥主动解释起来。
“小姐,经过奴婢的观察,叶贤的诸般恶行,虽确有其事,但已然痛改前非。”
“而且,此人受过法号‘齐城大善人’的山隐高人指点,已是半仙之体。”
“奴婢亲眼见到,叶贤三句话治好了一个瘫子。”
“这等能耐,即便是
国师,恐怕也不能及。”
“小姐,您放心,奴婢已经帮您把过关了,叶贤此人,可嫁,您定受不了委屈。”
秦玉阮因承蒙叶家庇护,才对叶贤礼遇有加。
但对于叶贤‘夜宿青楼’一事,却心存芥蒂,只觉得嫁给叶贤,乃是报恩,绝无真情。
但此时,听到青冥这番话,秦玉阮总感觉这心里,突然松了一下。
至于叶贤的所谓‘半仙之体’,秦玉阮反应并不大,毕竟专门为陛下炼丹的国师,也曾数次面见。
这世间卧虎藏龙,没什么好稀奇的。
“叶公子既精通医术,又是方士,确是个能耐人。”
“但这婚姻大事,看重的却是品性。”
“京中嫁给贵胄的女子,数不胜数,但过得幸福者,却凤毛麟角。”
“我只求叶公子,待我如水,便感激不尽,不敢奢求其他。”
若是搁在以前,听到这番话,青冥心里肯定会非常难受。
但这一次,青冥却甚是轻松,柔声安慰。
“小姐不必担心,叶贤受齐城大善人点化,品性上佳。”
“今日叶贤除了施展口术,治好了那瘫子外,还扬言要组建什么妇女协会。”
闻言,秦玉阮轻声追问:“
何为妇女协会?”
青冥也是一知半解,一边若有所思,一边极力解释。
“似乎是某种,专门保护青云县妇女的组织。”
“类似于同乡会或是会馆,不过只面向妇女。”
“那叶贤,竟还亲自担任什么妇女主任,噗嗤……”
青冥忍俊不禁,直接笑出声。
秦玉阮依旧不懂,什么是妇女协会,至于妇女主任,似乎也是个较为晦涩的称呼。
只听说过,职位里有主事、主簿、主司,这‘主任’算什么说法?
不懂归不懂,秦玉阮也不愿刨根问底,只是觉得青冥这一声笑,令她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青冥,你师从山隐高人,修的一身冠绝武艺。”
“天下能与你匹敌者,不过是一手之数。”
“虽然修的一身能耐,但这性子也被磨的硬如寒铁,我也忘了上次听到你开怀大笑,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看来,叶公子,甚合你心。”
一听这话,青冥不由双颊泛红,轻声解释。
“奴婢就是帮小姐把把关而已,合奴婢的心有什么用?还得看,合不合小姐的心。”
“那叶贤,既然博爱于天下,愿意付诸心血,为全县妇女出头,想必也绝
不会让小姐受委屈。”
“待小姐康复,便要谈及婚事,还是先趁热把猪下水……咳咳,豚药,吃了吧。”
秦玉阮不再迟疑,挑帘而出。
由于独居于小屋中,秦玉阮早已卸下惟帽,但即便如此,也只有青冥这个贴身丫鬟,能看秦玉阮的本尊容颜。
一身白衣飘飘,乌黑秀发如同瀑布一般,被一根白色丝带,稍稍约束,垂落身后。
细细柳眉,如同笔画墨描出来的。
精致的桃花眼,眼角涂着一抹淡淡红晕。
精巧的鼻子下,朱红小嘴,如同两朵花瓣,随着如兰吐气,微微开合。
青冥作为秦玉阮的贴身侍女,最是亲近,但每次看到秦玉阮的容颜,都会暗暗惊艳。
此容颜,不似人间有,只应是天上来。
“小姐,若叶贤见到您的长相,怕是日不能思,夜不能寐,满心满眼皆是念着您。”
秦玉阮浅然一笑:“皮囊,最无用处。”
这笑容,转眼间化作一抹悲戚:“也正因这皮囊,才惹来这般祸端。”
见桌上还有一壶白色液体,秦玉阮那倾城双眸,闪过些许疑惑:“这是?”
青冥犹豫了好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回答:“牛奶。”
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