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进内城之后,众人这才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傅定远!为何外城只响了几处的火药!”
刚关上内城的宫门,朱慈烺便黑着脸质问傅定远。
“回殿下……兴许是匆忙之间,其余地方没人去引火……”
对于傅定远的回答,其实朱慈烺心里也早就猜到了。
“唉……”
朱慈烺长叹一声,他心中认为十分可惜,毕竟外城还埋着十多处的火药。
“我去!”
朱慈烺叹气之际,一个浑身是血的士兵站了出来。
“我也去!”
“我也去!”
很快,从队伍中站出来百余名浑身带伤的将士。
这些士兵虽然浑身是血,可眼神却十分坚毅。
朱慈烺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一时间鼻子一酸:“将士们!你们……”
朱慈烺哽咽的说不出话来,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滑落而出。
“殿下!我们都是跟着周将军许多年的老兵了!好酒喝过!好看的婆娘也睡过!今日为大明战死,我等心甘情愿!”
为首的一个千总此时只剩下一只手臂,另外一只在刚才的战斗中被闯军齐肩砍断。
“对!我等毫无怨言,甘愿为大明赴死!”
朱慈烺知道,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去,他们就再也回不来了。
“李东
来!派人将乾清宫的几个大箱子抬过来!”
“遵旨!”
看着眼前百余名将士,朱慈烺心中感慨万千。
不一会,李东来带人抬着几口大箱子走了过来。
“打开!”
箱子一打开,只见箱子中装的全是金锭。
金子发出的光芒照在所有将士的脸上,可他们却无动于衷。
李东来挨个给这百余名将士发着金锭:“拿好了!每人五十两金锭!”
手中拿着金锭,可这些将士们脸上却没有往日的那副模样。
“将士们!你们身先赴死,孤和大明不会忘记你们!等到杀退乱军,孤给你们立忠烈祠!”
百余名将士互相看了看,为首的千总咧嘴一笑:“诸位兄弟们!若是往日,这一锭金子可是够老子喝半年的花酒!可是今天过后,老子们再也用不着这个东西了!只望逢年过节兄弟们给我们烧些纸钱就行!这些东西,就留给你们喝花酒!”
“老子爱喝烧刀子!逢年过节也别忘倒点给老子尝尝!”
说罢,百余名死士便将手中的金锭朝着剩下的几百名将士扔去。
但没人弯腰去捡地上的金锭。
“你们安心去!你们的家人老子我照顾!”
周遇吉的眼泪此时再也忍不住了,这些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兵,跟着他出生入死走到今天。
朱慈烺深吸一口气:“外城现在还有百姓吗?”
“回殿下,外城的百姓大部分都已经跟着去了天津卫。”
朱慈烺点了点头,他不愿意伤及无辜百姓,所以才有此一问。
在和百余名死士交代完火药的埋放地点后,朱慈烺便准备让人打开内城的宫门。
“弟兄们!我等先去了!下辈子见!”
朱慈烺看着这帮视死如归的将士们,大手一挥:“开门!”
“火铳掩护!”
“嘭!嘭!嘭!”
一阵枪响,围在内城外面的闯军将士倒下一片。
趁着这个时候,为首的千总大喊一声:“弟兄们!跟老子冲啊!”
“放箭!”
外面的闯军见状,纷纷朝着这些将士射着弩箭。
“风萧萧兮易水寒!老子一去兮不复还!”
百余名死士不顾射来的弩箭,口中大喊着冲了出去。
朱慈烺看着这些为了大明不顾生死的将士们,便又将手中的黄龙旗挥舞起来。
片刻之后,数十名死士倒在闯军的弓弩之下。
但好在还有一半的将士冲了出去。
“关宫门!”
朱慈烺刚说完,便一屁股坐在了宫墙下。
朱慈烺此刻心中难受不已,仿佛冲出去的是他最亲最亲的亲人。
没多一会,京城各处再次传
来十余声剧烈的爆炸声。
“嘣……”
“嘣……”
“嘣……”
听到这爆炸声,朱慈烺心中“咯噔”一下,他知道那些为大明不顾生死的将士们彻底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啊!我草你姥姥!”
朱慈烺大声怒骂着。
身边的将士们也深深的低下了头。
……
外城。
闯军士兵在剧烈爆炸之下,死伤惨重。
就连马上的李自成也被气浪掀翻在地。
李自成听到再次传来的爆炸声,心中十分吃惊:“你他娘的到底是什么人!你大明数百年的基业难道你不要了吗!”
“大帅!要不先修整一番吧!我军伤亡惨重,一时之间伤兵众多!”
身旁副将扶起李自成后,大声对他喊道。
“你他娘的是个狠人!你比老子狠!”
“传令各军!原地修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