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冬苒虽然心里将信将疑,面上却也扬起了笑脸:“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宁姐你做的早餐这么合我胃口呢!”
“哈哈,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最会说话啦!那你可要多吃点哦!”
蒋宁短暂的狼狈虽然被很快掩饰了过去,和徐泠泠讨论起了馅料的做法,任冬苒却默默在心里打起了鼓:
如果蒋宁说的是真的,那就代表自己生前和蒋宁走得很近喽?但这样的话,自己的日记里为什么又完全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个人呢?究竟是本就不存在,还是她没有找到呢?
任冬苒独自充满心事的早餐结束,蒋宁便表示自己来收拾就行了。还没等任冬苒提出帮忙,徐泠泠便兴冲冲地拉着她来到客厅,抽出一张折叠的毯子铺开在地上。
毯子左右两侧布局相同,都画着上下左右意味不明的陌生彩色箭头。徐泠泠看出任冬苒的疑惑,笑着向她解释道,这是可以连接到电视上的跳舞毯。
徐泠泠认真地摆弄着遥控器打开电视,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雀跃:“宁宁姐姐怎么也不肯和我一起玩这个,幸好你来啦!”
晨光从窗外探进,照在徐泠泠的脸颊上,任冬苒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细小的绒毛,仿佛她的身体里还好端端地养着一颗正在平稳蹦跳的心脏一般。
任冬苒忽然想起徐文珠皱纹遍布的面容,她还清晰地记得这个可怜的母亲是如何在漆黑的深夜里、用哀切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呼唤自己早已故去、永远无法回应她呼唤的女儿的名字的。
任冬苒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压着一块陈旧的浮木,将她牢牢锁在水下、不得呼吸。倘若她想要离开这片阴冷黑暗的水潭,就必须冒着必死的决心潜入水下,用尽全力把浮木推开,方才有可能带着满身潮湿重回地面。
如果说在和蒋宁交流时,总会有些细枝末节让她心生疑虑,那在徐泠泠面前,任冬苒就只是那个和她共享了三年学生时光的初中生,故友鲜活的一颦一笑都像是在轻轻拨弄她的心弦,让她不断沉溺于这个美好的幻梦、不愿醒来。
几首乐曲结束,二人都已出了一层薄汗。蒋宁拿来果盘放在茶几上,接着又去阳台收了些衣物摊在沙发上。她静静微笑着望着女孩们欢快的舞姿,眼底似有艳羡流露,手上却在熟练重复地叠着衣服。
任冬苒注意到蒋宁的视线,斟酌了一下措辞开口:“说起来,宁姐,你们这里的设备还真是齐全欸!这些都是通过纸制品烧过来的吗?没想到店里还会卖这种东西啊?”
蒋宁收回出神的目光,笑着摇了摇头:“的确是纸做的没错……不过不是店里卖的喔!”
没等蒋宁说完,徐泠泠便接过话茬:“当然不是店里卖的啦……这些都是郭叔叔亲手做的哟!对吧,宁宁姐姐?”
徐泠泠露出调皮的笑容,朝着蒋宁挤眉弄眼。对方嗔她一眼,有些羞涩地低下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任冬苒回忆了一下昨晚饭桌上沉默寡言的郭善,发现自己对这个男人几乎没什么印象。她干脆甩甩头将其抛之脑后,重新将话题转移到蒋宁身上来:“原来是这样啊……你们俩感情可真好!对了宁姐,我还没问过呢,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蒋宁一愣,语气有些犹疑:“啊……我就是个家庭主妇。”
任冬苒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复,眼看着气氛将要冷下来,她便只能笑着强行打圆场:“啊这样啊,好意外欸!我还想着宁姐你这么勤劳能干,在职场一定也能够大显身手呢!不过家庭主妇也很厉害!让我想到我以前看过的一个电视剧里,女主角对外就是家庭主妇,不过实际上,她的丈夫会给她付家务的工资呢!”
出乎她的意料,蒋宁看起来对她描述的剧情兴致缺缺,反倒是徐泠泠来了兴趣,一个劲儿地追问具体细节。
任冬苒估摸着目前来看,从蒋宁那大概也追问不出什么更有用的线索,干脆和徐泠泠一拍即合,在电视上找到了那部剧,并肩坐在沙发上,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上午的时光一晃而过,蒋宁拒绝了任冬苒的帮助,独自一人在屋内忙忙碌碌。每当任冬苒觉得她该坐下休息一会儿时,蒋宁总能找到新的家务继续忙活。
吃过午饭,任冬苒实在忍受不了心中的负罪感,抢着揽下了洗完的活计:“因为我厨艺太烂了,所以在家的时候都是哥哥做菜我洗碗……到这儿了也一样啊!”
她朝着蒋宁卖了个乖:“我又不像泠泠还是个小孩,更不是什么小白脸,怎么能心安理得地在这天天吃白饭呢?”
蒋宁拿她没办法,总算拉着叫嚣自己才不是小孩的徐泠泠一起坐到沙发上休息。
冰凉的自来水从任冬苒的指尖穿过,让她终于得空从过分火热的气氛中稍稍抽身,仔细思索接下来的行动。
和蒋宁、徐泠泠待在一起的时光是很快乐没错,但却无法直接给予她有用的信息。任冬苒机械地重复着用抹布涮盘子的动作,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在脑内复盘了一遍又一遍,除了觉得自己生前与蒋宁产生交集的地方有些太少之外,没能成功发现第二个突破口。
她叹了口气,重新凝神,专注于清水、泡沫与陶瓷之间的摩擦。
可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