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一白,这才知道,他刚刚是有意饶了她。
她立即跪下:“民女谢肃王殿下,刚刚手下留情!”
段容时眼神复杂的盯着她,身上仍是杀气难掩:“你可知你刚刚做了什么?”
李卿落:“民女插手……放了莲花教的香主。”
段容时:“他可并非什么普通的莲花教香主!而是莲花教四大护法之首——”
李卿落:“他也是十八年前,郑大将军府侥幸活下来的嫡子郑凌舟!”
段容时脸色微变:“你说什么?”
郑凌舟讲郑姨娘的故事时提过,他们家曾是三品大将军府,后来因为无辜被牵连进一桩宫妃惨死的血案之中,才会全家被抄。
李卿落回去后打听了一下,十八年前后宫中出过什么大事。
邓嬷嬷说,那一年后宫确实出了一件匪夷所思,骇人听闻的大案!
据闻,那年中秋月圆之夜,一夜之间死了数位嫔妃。
其中,包括肃王的母妃,齐国的和亲公主月贵妃。
至于其中究竟细节,只隐约知道是和巫蛊有关,其余的便什么也打听不出来了。
皇宫密案,将当初的一切过往,都给封死的严严实实。
但凡敢有谁提一句当初,无一不是销声匿迹,不知生死。
李卿落也只是大胆的猜了一下,或许郑家之案同肃王母妃之死,真的脱不了干系呢?
此刻她亦是胆战心惊。
面对传闻中杀孽满身的肃王,她又怎能不怕?
但再怕,她也要试一试。
她和郑凌舟从崖洞里出来,便是她自己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肃王的埋伏。
郑凌舟的手下几乎都被杀光了。
郑凌舟若是不去找李卿落,便不会遇到这些事,所以李卿落并不希望他也死在这里。
空中死一般的冷寂了下去……
段容时一直没有说话。
任由李卿落一直跪在地上。
直到追雨和冷雷二人折返而回,脸色纷纷无比难看:“王爷,属下二人办事不利,让他跑了!”
段容时:“不必追了。回城!”
李卿落满头大汗,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整个路上,肃王都再未多看她一眼。
李卿落心想:只要保住这条小命就好。
下山途中,李卿落有些看不见路,狠狠摔了几次。
追雨和冷雷,早已暗中都看了她好几次了。
王爷,真的不管二姑娘?
瞧二姑娘多可怜啊,怕是早就走不动路了吧?
不过人家也硬是一声没吭,同那些娇气的贵女相比,已是很难得了。
王爷自己骑着马走前面,二姑娘在后面跟的已经够吃力了,摔跤时王爷竟然也不曾回头看过一次。
啧啧,还真是不管厨子死活啊。
就在李卿落再一次险些摔个狗吃屎时,追雨一个闪身上前将她扶住。
“二姑娘小心!”
李卿落叹了口气:“谢谢侍卫大哥……”
她今晚并非是故意频繁出错的,实在是腿上的伤口裂开了,血水好像打湿了鞋袜,所以才会一直滑的踩不住摔跤……
“怎么这么大的血腥味?”
冷电上前来不在意的说了句。
段容时突然调转马头,低头眸光沉沉的看向李卿落已经被血水染得发黑的裙摆。
他眸子狠狠冷下:“何时受伤的?”
李卿落:“不、不碍事,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她想赶紧回府,怕祖母听到她落崖的消息,会担心忧虑。
段容时却道:“你以为此时回城,还能随意出入?”
城门早已关闭落锁,早到宵禁之时了。
李卿落脸色微白,这才撑着石头坐了下去。
段容时看向四周,目光落在一处较为平坦宽阔之处。
“今晚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回城。”
追雨和冷电又是暗中对视了一眼。
王爷您在说啥呀?
有您在,一声令下,何时关上的城门那不也得为您开呀?
您何时又在意过啥宵禁!
明明就是心疼二姑娘走不得路了吧?
呵,王爷。
二人心照不宣,脸上也不敢露笑,心里却都喜滋滋的跑去先赶紧捡柴火。
等火堆烧起来,追雨和冷电又赶紧去树林里去树枝,决定暂时搭个能遮风的篷子。
李卿落在火堆旁坐了好一会儿,身上才觉得暖和了回来。
她搓着手,看向天。
已快入冬月,却是很冷了。
她一整日都没有吃过东西,此时是又冷又饿。
不过,她还是壮着胆子问了一句:“肃王殿下,请问……您可否能有办法,再通知我祖母一声,我安然无恙的消息?”
原本,李卿落给自己留了后路。
当初让邓嬷嬷在茶楼留下那个符号,为的是祖母也能出动人手,在必要时李卿落能顺利回金陵。
可后来遇到肃王,打乱了李卿落的计划。
不过如此也好,祖母那里不打草惊蛇,将军府后面也不会将此事怀疑到她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