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陈松都在想,自己有这么金贵吗?
轮得到这么多朝廷大员自降身段的来做这些琐事?
难不成是穆青璇的主动要求。
但这其中还有不少地位非凡的亲王,官员穆青璇可以操纵的了,亲王可就不一样了,在大乾皇帝是比亲王地位更低的,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既然如此……
他们为什么又这样心甘情愿地来做这些并不重要的事情?
陈松是了解理亲王跟恭亲王的。
他们自视甚高,绝不可能情愿自降身段,但既然已经这样做了,便说明,穆青璇手上肯定有制约他们的手段。
陈松的视线逐渐变得恍惚。
瞧着穆琛同穆熙那面无表情的脸,他好像掌握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我死在燕郡,恭亲王跟理亲王难辞其咎,我再怎么说,也是现今文坛最炙手可热的明星,穆青璇大可以借我的死讯,通过天下的读书人制约穆琛跟穆熙。”
“这力量虽然很微弱,但只要结合在一起,就会变得不容小觑,纵使亲王也不敢轻易招惹。”
“而且,这背后说不定还有鹰山四怪在从中作梗。”
“仙门再加上占据舆论制高点的读书人,穆琛和穆熙愿意这样做,好像也不奇怪。”
“那看来我也不用过早的露面,正好看看戏。”
陈松很快就捋顺了心中错综复杂的信息,昂头继续饶有兴趣地瞧着随时都在瞬息万变的国葬现场。
此时此刻,伴随悲壮的哀乐,棺木自己抬至正中心,抬棺的人是当朝五品武官,扶棺之人除了理亲王穆熙还有当朝宰相文煜。
当棺木放下以后,站在棺材最前头手持贡品,长明灯,遗像等物的人,纷纷驻足,并恭恭敬敬地将手中之物,摆放整齐。
瞧着那些人的模样,以及披麻戴孝
强装悲痛的表情,就算陈松已经掌握事情的来龙去脉,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
这排面确实是拉满了的。
好家伙。
除了掌灯的恭亲王穆琛以外。
圣亲王捧着贡品,亦步亦趋地跟着。
镇国公则怀抱由宫廷巨匠连夜绘制的遗像,站在最前头。
除此以外,一众当朝二三品大员,则纷纷散着白色纸钱,他们地位太低,做的都是些不留名的事。
百姓的议论更是不绝于耳。
“陈公的国葬应该是咱们大乾最隆重恢宏的一次吧?”
“谁说不是呢?在此之前,他还只是个衍天司的小小秀才而已,我听说最多只做过理亲王的家臣。”
“那又如何?陈公大公无私为我等百姓以及大乾未来,谋求福祉,因此而殒命,享此等隆重国葬也是应该,你要有这本事,也能有这待遇。”
“没错,再者说陈公的诗才更是绝世无双,已经被读书人当做成圣人般的存在,既是圣人享受这种待遇绝对是没问题的。”
“嘁。”
“你冷哼什么?敢在这种场合瞧不起陈公,你是不想要命了是吧?”
“狗杂种,竟然敢瞧不起陈公!”
……
此情此景,现在发生在大乾各处。
推崇陈松者有,敌视陈松者同样也有,但绝大多数的人还是陈松的脑残粉。
主要是流传于世的那两诗一词实在太吸粉。
在大乾,不管是有没有文化的人,都无法拒绝那两首词带来的震撼。
与此同时。
内城城墙上,穆青璇瞧着眼前的一幕幕,笑着问:“周祭酒觉得做的如何?”
“亲王俱亲力亲为,百官亦需亦步亦趋地跟着,陈松活着的
时候,不可能看到的场面,朕在他死后,替他给完成了。”
穆青璇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起来,这一幕本是该令人振奋的,但每每想起,陈松再也瞧不见这一幕的时候,她的心就不可抑制地陷入到悲痛当中。
如果陈松没死该有多好?
如果陈松没死,她同样也有信心,只用十年的时间就让这一幕真的发生在陈松眼前。
可惜,事与愿违,他此生再也看不到了。
周兴邦道:“陈松若泉下有灵,一定也会因这一幕而振奋的,但陛下,仅做到这样还远远不够。”
“我们今日的目的可是让亲王以及百官在百姓面前彻底的自降身段。”
机会难得,周兴邦想要的比目前已经发生了的还要更多。
“朕明白,好戏还在后头呢。”
“时间差不多了,咱们也该出面了。”
“周祭酒请吧?”
穆青璇说完,就准备沿着楼梯向下走。
周兴邦兀自拦在她面前:“陛下出现,自然要有属于陛下的气派。”
“循规蹈矩,岂能体现出陛下的尊容?”
言罢,周兴邦陡然抓住穆青璇的胳膊,身后星辰闪烁,他口中振振有词,瞬息以后,她凭空出现在高台上,穆青璇惊犹未定,入眼却已经是数万望眼欲穿的百姓。
她下意识地四下张望,却是不见周兴邦的身影。
这是怎么回事?
而此时,周兴邦正慢慢悠悠地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