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骑在骏马之上,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声,神色悲悯肃穆,眼底却掠过讥诮。
宇文诀确实厉害。
他本不受宠,可靠着一身本事,硬生生地成了万民敬仰的战神。
如果宇文诀不死,谁是太子还真不好说。
可现在,太子之位已经有九成九的把握是他的了!
“三弟,你可听到他们说的了?”
晋王心情愉悦,问身边的宁王。
“将来,你我兄弟不会为了太子之位反目吧?”
宁王愣了片刻,眉头拧了起来。
“大哥,你明知我对太子之位没有兴趣。”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也深知自己的能力。
故而从不私结党羽,也不喜政事,就连上朝都是明帝要求才去。
晋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似在玩笑,似在试探。
“三弟,大哥知道你没有那个心思,可朝中必然有人支持你。”
宁王不悦地道:“他们爱支持谁支持谁,关我何事?”
说完,他有些不耐烦地看向晋王。
“大哥应该庆幸四弟不在了,否则这太子之位,还真不一定是你的!”
晋王长叹一声,潸然泪下。
“可本王宁愿不要太子之位,也要四弟活着!在本王心中,再没有什么比手足血缘更重要的了……”
宁王唇角掀起讥笑,很是敷衍。
“大哥最是心善,众所周知的。”
马车里,姜宁眼底掠过嘲弄。
这晋王倒是同皇后一样,一如既往地爱做戏。
只是可惜,宇文诀还活着。
等过几天知道真相的时候,不知晋王会不会后悔自己曾说过这些话。
见晋王落泪,也有人感慨万千,陪着掉起了眼泪。
“还是晋王殿下宽仁,凌王殿下走了,他不知多么伤心呢……”
“我也听说,皇后更是一直照顾凌王视如己出,晋王和凌王一起长大,最是爱护凌王,这份兄弟情当真让人感慨。”
“晋王殿下若是能成为太子,将来必然是一位仁君啊!”
姜宁掀开一点帘子,眼神冰凉地扫过那几个说话的人。
这几个人都很是粗壮,穿着也比普通百姓好了不知多少倍。
不像是百姓,倒像是家丁护卫。
显然是晋王提前让人安插,用来引导百姓言论的混子。
姜宁放下帘子,唇角掠过冷笑。
晋王和宁王把她拉过来查案,又是往药铺上引,又是雇人演戏,故意宣传晋王乃是太子的不二人选,真是好大的戏瘾!
不过,现在她只是一个“悲痛欲绝”的“遗孀”,自然不会去揭穿。
马车在京城最大的药铺“安世堂”停下,晋王和宁王翻身下马,又等姜宁下了马车。
宁王介绍道:“四弟妹,我和大哥已经让人散开去查那些小药铺了,咱们只查安世堂和济世堂,最迟今晚,就会有结果。”
姜宁黑纱遮面,看不清情绪。
“大哥三哥费心了,王爷在天之灵,必会感激两位。”
宁王刚要说话,却被晋王抢了先。
“四弟妹客气,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说着,晋王抬步进了安世堂,宁王和姜宁也跟了上去。
掌柜的立刻带着众人过来,恭敬地行礼参拜。
“老夫见过晋王殿下,宁王殿下。”
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向姜宁:“这位贵人……莫不是凌王妃吧?”
姜宁微微颔首,看向晋王。
今天是晋王的主场,自然得看他表演。
晋王道:“掌柜的不必多礼,我们今天过来,是有些事要问你们。”
掌柜的受宠若惊。
“殿下,您说就是,我们安世堂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堂堂晋王殿下,竟然如此和蔼可亲,简直让人如沐春风。
宁王不耐烦地问:“这段时间可有人来买过大量的阴生花和安魂草?”
姜宁站在宁王身边,眼神冰凉地看向晋王。
没出府的时候,她已经听晋王说过查案思路。
不过,连她都不知道的这两种草药可以淬炼成毒,晋王却清楚明白……
如果宇文诀真的死了,晋王又是最大受益者。
此人疑点重重,不得不防。
“这……”
掌柜的思索道:“这两种药草都是从西域进的,很是稀少,应该是没有大量出货。”
“应该?”
宁王脸色倏然阴沉下来:“本王警告你,此事事关凌王之死,你最好仔细想想!”
宁王眼底怒火蹭蹭往上蹿,尽管已经在压制,却也格外吓人。
掌柜的吓得一哆嗦,连忙过去找账册。
“宁王殿下息怒,我们安世堂卖出去的药都有记录,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查……”
掌柜的翻出册子,接连翻找了近一个月的记录。
“殿下您看,只在十天前卖出过一两安魂草,至于阴生花,并没有任何记录……”
宁王冷冷地接过那册子,看完之后又递给了姜宁。
“四弟妹,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