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少卿卓文远立刻出列,躬身禀道:“回陛下,此案原本是微臣负责查办,只是过程中发生了些变故,便交由史大人负责了。”
宸德帝眸光一暗,暗骂老四是个糊涂的,不过是个妾室,竟还为此调动了大理寺安插的人手。
史政然被突然点名,心中也是吓得一咯噔,上次李四之事,他已然得罪了晋幽王,晋幽王也不再像以往那般信任他。
若不是家中老父从中周旋,说不得他连现在的官职都保不住了。
好不容易熬过那事,如今又冒出个强抢民女,害人性命的事来,史政然只觉得自己小命难保。
见史政然没有动静,宸德帝拔高了声音:“史大人,此事查得如何了?”
史政然吓得浑身直冒冷汗,胆战心惊地开了口:“回陛下,此事……此事尚还在调查之中,民间或许会传些谣言陛下万不可轻信。”
户部尚书连城适时站了出来:“陛下,微臣也曾听闻此案,据说此案涉及多条人命,关系重大,岂是一朝一夕便能查清的?
想来那些刁民是听了些风声,便自以为掌握了一切,其实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
史政然连忙顺势道:“还请陛下莫要因此事忧心,臣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堵住悠悠众口。”
宸德帝神色略显疲惫,他这几个儿子,就没一个叫他省心的:“朕只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务必给朕、给百姓一个交代!若三日后朕看不到满意的结果,这大理寺丞的位置你也不必坐了!”
史政然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虽心中叫苦不迭,却也不得不应了下来:“臣定不会叫陛下失望。”
散朝后,史政然也顾不得那许多,急匆匆便赶往了晋幽王府。
顾景书被圣上罚三月禁足,在府中反省思过,自然是出不去王府的。
不过他也不可能真的反省思过就是了。
此时亭菲院内,顾景书的小妾林鸢菲正在梨树下翩然起舞,伴着洁白如雪的梨花,颇有几分诗情画意。
顾景书则坐在一旁石桌前,边欣赏着美人起舞,边品着茶。
一舞毕,林鸢菲娇笑着朝顾景书招手:“王爷快来看呀,这梨花当真是好看。”
顾景书淡然一笑,正欲起身过去纠正林鸢菲这句诗用错了地方,却见门房匆忙来报,说是大理寺丞史大人有要事求见。
顾景书闻言眉头立刻便皱了起来:“他来做什么?你去同他说,本王正闭门反省,不见客。”
想起那个背主的东西,顾景书便觉心头郁结难消,若非担心自己再有何动作会惹恼了父皇,他定要叫那狗东西知道厉害!
门房神色为难:“可那史大人说事情重大,实在耽搁不得,他还说今日之事和前次有关。”
顾景书刚要喝退门房,猛地听到最后半句话,到了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儿,变成了:“你去将他带来。”
随即对林鸢菲道:“你且去屋中待着。”
林鸢菲扁扁嘴,不情不愿地退下了。
不多时,门房领着满头大汗的史政然进了院子。
“王爷,不好了!”史政然急急开口,声音里满是惊慌。
顾景书狠狠瞪他一眼,不悦地道:“本王哪里不好了?本王现在分明好得很!”
史政然现在正心急火燎的,也没心思奉承人,缓了口气后,便将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和盘托出。
顾景书起初还不甚在意,可等听到最后,面上已是一片冷凝。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史政然,眼神中隐含杀意:“此事是你抖露出去的?”
史政然立刻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此事下官也有参与其中,又怎可能以身涉险,出卖自己?”
他其实是想说自己对晋幽王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背主之事?
可思及王爷对自己还存有些误会,这才不得不改了口。
顾景书闻言神色果然稍缓,不过很快便再次阴沉了下去:“你先前不是同本王说,那女子不过出身寻常人家,此事决计不会有任何闪失吗?可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史政然也是有苦说不出。
他先前听闻那桩道姑卖药害人的案子竟牵扯出十数条人命,便动了歪心思。
一来,这样的大案子,只要能够查出个叫圣上满意的结果,便是大功一件。
二来,这桩案子里可是牵扯不少达官贵人,若真想实打实的查案,这确实是块烫手的山芋,但若只是想蒙混过关,那可就不一样了。
不仅能从中捞上不少好处,还能借机攀附权贵,可谓一举两得。
只是那案子一开始便是卓文远查的,他想要插手进去也是不容易。
便是在此时,他听闻这桩案子竟然牵扯到了晋幽王的一房妾室身上,这才脑袋一转,想到了个一石二鸟的好法子。
他主动上门为顾景书分忧,保证只要这件事由他来查办,定然不会牵扯到不该牵扯的人身上。
顾景书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便做主将此案从卓文远手上,移交给了史政然。
可就是这么一件他不曾放在心上的小事,如今却像是一块大石头,狠狠砸在了他的脚上,砸得他疼痛难忍,砸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