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倾叹了口气:“这怎么会,孙管事方才也说了,你们一家为侯府殚精竭虑,又怎会存有私心?我看定然是那铺子的东家存了私心,故意攀咬,不若我替你将此事报官,也好还孙管事一个清白。”
孙管事瞬间变了脸色,干脆将话挑明了说:“少夫人,此事就不必了吧?少夫人不过是来此小住几日,又何苦多理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况且夫人还在,往后府上的事务还是要遵从夫人的命令才是。少夫人只需在侯府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可,何苦给自己添麻烦?”
柳沐倾冷笑一声,这是要拿陈氏压她?还是在暗示她,偷卖葡萄之事与陈氏有关?
不过不管哪种,柳沐倾都不在意,如今这葡萄庄子是她的,自然该由她全权做主。
“孙管事说的有理,我若真是来此小住几日,那这些事的确与我无关,可偏偏我是来接手这片葡萄园子的,所以有些事我就算不想管也得管呐。”柳沐倾故作苦恼地道。
孙管事却并未将这话当真。
侯府所有产业向来皆是由夫人掌管,如今夫人正值壮年,又怎么可能放权给这个不得世子宠爱的人?
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柳沐倾:“少夫人这话倒是让奴才听不明白了,这整个京城的人都知晓,此处葡萄园是侯府的产业,自然该是夫人管着的。少夫人这样说,就不怕折了夫人的寿吗?”
柳沐倾不紧不慢地从袖筒里拿出一张地契,又命梅霜将那地契拿到孙管事面前,待孙管事看清那纸上的字迹,瞬间吓得瘫软下去。
他又是抬手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许久未打听侯府的消息,竟不知侯府已经变了天,如今这葡萄园子竟也到了柳沐倾手上,当真是他打错了算盘。
“少夫人,都怪奴才有眼无珠,未能认清少夫人身份,奴才给少夫人磕头了。”
孙管事说罢,直接跪在柳沐倾面前砰砰磕起头来,旁边的孙佩儿也跟着磕了起来。
她先前也没将这人放在眼里,现如今才真的知道怕了。
柳沐倾重新将地契收回:“孙管事这欺软怕硬的性子,今日倒是让我开了眼了,来说说吧,城西那家水果铺子低价购入的葡萄到底从何而来?
若是孙管事嘴严不说,我也不介意请京兆府的人过来走一遭,不知这偷窃之罪,当如何审判?”
孙管事见事情败露,若是再死不承认,只怕此事真要闹到京兆府去,到时候,别说会误了佩儿嫁人,恐怕还要连累他们一家老小受牵连。
孙管事心头一横,直接咬牙认了:“少夫人明察秋毫,那低价葡萄的确是奴才卖给他的,只是奴才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
奴才家中还有一病重的老母,每月吃药都要好几两银子,奴才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还请少夫人看在奴才一片孝心的份上,绕过奴才这一回!日后奴才定会为少夫人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柳沐倾瞥了眼几乎要声泪俱下的孙管事,很是无语地道:“我怎么不知,你家中还有一位病重的老母亲?”
孙管事脑子转得飞快:“少夫人,是奴才的丈母娘。奴才所言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柳沐倾实在看够了这男人的嘴脸,很是厌恶地道:“你若真有什么苦楚,还是同夫人说去吧,如今你的卖身契还在夫人手上,我也不好越过她处置了你。”
随即转头对梅霜交代道:“梅霜,安排几个人手将他送去侯府,务必将他做的那些事、私吞的那些银子一五一十地告知夫人!”
孙管事一听,直接瘫软在地,夫人的秉性他心知肚明,为了保全自己,不惜将心腹妈妈推出去顶罪,若是到了夫人手上,那才是生死难料。
孙佩儿在旁边哭哭啼啼:“少夫人,求您放过我爹吧!”
柳沐倾这才意识到孙佩儿的存在,直接叫梅霜将她发间的珍珠簪子拔了:“将她打发出去吧。”
于是这父女俩一个被绑去了侯府,一个则是哭着被赶了出去。
等孙管事被带到侯府的时候,陈氏依旧在松涛苑闭目养神。
她本不愿见人,但听说是葡萄园子那边来的人,便硬生生睁开了双眼。
柳沐倾还真是厉害,刚去葡萄园住了几日,这就又给她惹来麻烦了!
陈氏在赵妈妈的搀扶下,走到会客堂。
孙管事被几个人压着跪在堂中,陈氏瞟了他一眼,便记起了这个人。
“夫人,夫人奴才知错了!求夫人给奴才一个机会,奴才一定为夫人肝脑涂地!”
没等陈氏开口,孙管事便开始哭诉。
陈氏疲惫地揉着眉心:“到底是何事?竟闹到了松涛苑。”
梅霜站在旁边,先一步开了口:“回夫人的话,少夫人这几日在葡萄园,查出这位孙管事中饱私囊,每年都会偷偷运葡萄出去私卖,而这卖葡萄的银子,全都进了孙管事的腰包。这些年算下来,孙管事塞进自己腰包里的银子,少说也有七八百两。”
陈氏一听,瞬间瞪圆了双眼,气得浑身发抖。
她是知晓孙管事偷卖葡萄之事的,因那银子便是交给了她,成了她的私房。
可她今日才知道,这刁奴偷卖了那么多银子,竟然只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