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涛苑里,陈氏靠在床榻,面如死灰。
如今她满脑子都是林舟干的那些下贱勾当,一时间,竟是连对柳沐倾的仇恨都忘了,一门心思想着该如何留在侯府,又该如何对付林舟养在外头的那个贱人。
不过她虽忘了,柳沐倾却不会忘。
她不仅不会忘,还打算好心提醒陈氏一番,叫她千万不能忘了两人之间的恩怨仇恨。
这日一大早,柳沐倾便拎着厨房新炖的猪蹄汤出现在松涛苑门口,对着里头喊了一声:“赵妈妈,麻烦通传一声,我给母亲送些滋补身子的汤来。”
话音刚落,柳沐倾又故作惊讶地喊了一嗓子:“母亲,是儿媳忘了赵妈妈被大理寺带走了,儿媳不是故意的。”
陈氏自然是听到了,闻言又是一阵气闷。
开门的是另一位眼生的妈妈,柳沐倾微微一笑:“有劳。”
那妈妈对柳沐倾还算恭敬,直接侧身让了条路出来。
柳沐倾进去后才发现,屋里窗户紧闭,故而显得阴暗无比,颇有几分寂寥之感。
“母亲,今日外面日头甚好,母亲可要出去走走?”
柳沐倾一边说着,一边将猪蹄汤盛到碗里。
陈氏缓缓睁开眼睛,透过大门,一道阳光照进屋里,刺得她眼睛生疼。
“你来做甚?”
陈氏本就心烦,再看到柳沐倾顿时心中更加憋闷。
柳沐倾将那猪蹄汤端到陈氏面前:“母亲,这可是厨房专门为您做的滋补汤,听说是炖了一宿呢,儿媳心里担忧母亲,这一大早便给母亲送来了,母亲快尝尝。”
陈氏看了一眼那油腻腻的汤花,压根就没半点胃口:“我怎知这汤里没有你下的毒药?”
柳沐倾叹了口气:“母亲您这么说可就是错怪儿媳了,虽然母亲一心想要了儿媳的命,但我这个人,生性善良,莫说是害人性命,就是踩死一只蚂蚁,儿媳都觉得过意不去。母亲尽管放心,儿媳可没母亲那般害人的心思。”
陈氏面色铁青,柳沐倾在她眼皮子底下说这些话,无异于直接给了她几巴掌。
这小贱人在自己面前当真是愈发无法无天了。
柳沐倾说罢,便拿着汤匙舀了一勺递到陈氏面前,陈氏气得用力一推,直接将那汤匙连同碗,一股脑全推到了地上。
顿时,那油星子溅得到处都是。
“母亲何至于发这么大的火?不就是父亲在外头养了外室吗?母亲您还是保重自己身子要紧。”
柳沐倾此话一出,陈氏气得浑身发抖。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也交代了林浅柔和林霄渝莫要到处张扬,可如今还是被柳沐倾这个贱人知晓了,陈氏只觉得羞愤欲死,脸都要丢尽了!
柳沐倾看着陈氏那张紧绷的脸,拿出帕子擦着溅在手上的油星子:“母亲,这里又没外人,你我母女二人说些体己话,母亲不必如此紧张。”
陈氏气得压根痒,却又不能动弹,只能恶狠狠地瞪着柳沐倾:“你是如何知晓此事?”
柳沐倾却不着急,先是唤来下人,将这地上的狼藉打扫一番。
她则是不紧不慢地道:“母亲不必纠结儿媳是如何知晓的,只是男人嘛,有个三妻四妾实属常事,在外头养个外室,生个私生子私生女之类的,也很常见,母亲不必过于忧心。
退一步讲,父亲到现在都还未将那外室女接回府来,不还是说明他还在意母亲嘛?
眼下母亲仍是这侯府当家主母,只要母亲还在,那外室便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来,母亲说是与不是?”
柳沐倾是故意当着下人的面说的,那下人低着头清扫地上的杂物,头都不敢抬一下。
陈氏是个好面子的人,她怎能允许下人看自己的笑话,开口便将那婢女赶了出去:“滚出去,若是敢多说半个字,我打断你的狗腿!”
婢女听闻,吓得赶紧退了出去。
柳沐倾安抚着陈氏:“母亲多虑了,她不过一个婢女,怎敢妄议主子的事?就是可惜了这猪蹄汤,母亲可是因为父亲的事吃不下饭?”
陈氏怒目圆瞪:“你也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滚!”
柳沐倾理了理裙角:“这一双腿长在我身上,它们不听母亲的话,我也没有办法。况且我也是为母亲忧心,气大伤身,母亲为了一个心思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忧心,这可不是明智之举。
母亲,你不如学学我,大方些将那女子接回府来,顺道再给父亲多纳几门妾室,如此才是身为正妻该有的气度不是?”
柳沐倾的话仿佛如一把把匕首,一刀刀划在陈氏心头。
又像是一个个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她脸上。
当初林霄渝带着楚韵儿回府之时,她也觉着男子三妻四妾实乃再正常不过之事,可如今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却是另外一番滋味。
眼下柳沐倾处处嘲讽她,她虽心中怨愤,却连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口。
柳沐倾笑意吟吟地看着陈氏:“母亲,你说父亲是何时开始养的外室?母亲你精明一世,怎会丝毫没有察觉出来父亲的异样?”
陈氏茫然地看着前方,她怎会没有一点察觉?只是,她没往那方面想,只是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