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么一出,柳沐倾原本以为至少能缓个几天,待那冯妈妈恢复了身子,才会前来找她的麻烦。
谁曾想,第二日一早,柳沐倾便被敲门声吵醒了。
门外响起冯妈妈的声音:“少夫人,已是卯时了,少夫人该起身洗漱用膳了。”
柳沐倾揉揉眼睛,卯时?凌晨五点?
就叫她起床吃饭?
这冯妈妈分明是来折磨她的!
而且冯妈妈这身子骨的确是够硬朗啊,昨日又是被火烧,又是被浇冷水,她竟然没受半点影响?
柳沐倾叹了口气,造孽,真是造孽啊:“冯妈妈,这外头天还未亮,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冯妈妈也没留情面:“少夫人,这可是宫里的规矩,宫里不比咱们侯府,那些不受宠的小主,若是起得晚些,只怕连早膳都抢不上。”
柳沐倾困意正浓,被突然这么叫醒,自然也没有好脾气:“那宫里是宫里,如今你我是在侯府,冯妈妈这是怀念宫里的生活了,可要我禀告老夫人,将冯妈妈送回宫去?”
屋里屋外漆黑一片,冯妈妈面色再是阴暗,也暗不过这天:“少夫人,老奴只是奉老夫人之命,前来教导少夫人学些宫里的规矩。”
柳沐倾被这么一闹腾,困意烟消云散:“宫里的规矩是宫里的规矩,如今我已嫁于世子为妻,冯妈妈非得叫我按照宫中的规矩作息,莫非是起了叫我这个世子夫人入宫为妃的心思?”
冯妈妈被怼到哑口无言,这么大的罪名扣下来,她可担不起,便只能就此作罢。
她是过来人,最是清楚年轻人贪睡,她这才想借着这个机会挫一挫柳沐倾的威风,只是这丫头实在能言善辩,直叫她对不上话来。
不过她也不是那任人捏圆搓扁的性子:“既如此,那老奴便只能如实禀告老夫人了。”
“冯妈妈你且想清楚,侯府从未有过卯时起床的规矩,此事便是闹到侯爷那里,也不是我的错。
祖母教你来叫我宫中规矩,自然是教些能用得上的规矩,而非将宫中规矩尽数搬过来,将这侯府变成半个皇宫!”
柳沐倾故意将话说得极重,吓得冯妈妈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老奴绝无此意!”
柳沐倾冷哼一声:“昨夜因着受惊,我直到丑时方才歇下,你倒好,天还未亮便将我喊起来,冯妈妈,祖母到底是让你来教规矩的,还是来故意折腾我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冯妈妈哪还敢继续坚持?
昨日之事,的确是她的错,若是因此告到老夫人那里,难免显得她太过急躁。
如此一来,只会叫老夫人觉得她急功近利,适得其反。
退一步讲,若是这么快就去告状,以老夫人的秉性,定会觉得她能力不足,竟然连一个个小小的丫头都拿捏不住。
冯妈妈思量半晌,终是低了头:“老奴也是一时心急,这才失了分寸,还请少夫人莫怪,日后老奴便过一个时辰再来叫夫人起床。”
柳沐倾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一个时辰后,柳沐倾洗漱更衣完毕,梅霜也已将早膳准备妥当,只等着柳沐倾开吃。
昨日那些素菜,柳沐倾本就没吃多少,回到悦兰苑后,又因着冯妈妈之事,柳沐倾也没能吃上宵夜,今天早上,她终是可以犒劳犒劳自己了。
只是,这饭尙未吃上几口,冯妈妈已拿着几本册子出现在柳沐倾面前。
“少夫人,早膳不宜多食。”
柳沐倾:??
合着这悦兰苑该奉冯妈妈当主子了?
柳沐倾放下筷子,又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这古人有云,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冯妈妈你且说说,这么重要的早膳,为何不能多吃?”
冯妈妈哪懂得这些,她只是知晓这些年轻人贪吃贪睡,所以才想着从这方面拿捏柳沐倾,只是这柳沐倾也太过伶牙俐齿了些,远比她想象的难对付。
冯妈妈哑口无言,只能岔开话题:“这些册子上,详细记录了些宫里的禁忌和规矩,小到梳妆打扮,大到殿前仪态,少夫人且看看。”
说罢,冯妈妈便直接将那些册子丢到桌子上。
杏暖气不过,张嘴就准备开骂,柳沐倾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柳沐倾拿着汤匙,准备鉴赏后厨新进的血燕:“有劳冯妈妈了。”
一口下去,柳沐倾只感受到那无尽的细腻丝滑。
“杏暖,那里还有两碗,你去叫梅霜过来,你们一同尝尝这血燕,味道确实不比寻常。”
杏暖瞬间便懂了柳沐倾的意思:“奴婢这就去喊。”
没一会儿功夫,梅霜便和杏暖一块坐了下来,她们一人一口血燕,又纷纷赞不绝口。
还站在旁边的冯妈妈面色铁青,明显是稳不住了:“少夫人这般对待下人,可有失自己身份?”
说罢,又十分严厉地看向梅霜、杏暖二人:“你们这些做奴才的,怎敢同主子一同用膳,当真是不懂礼数。”
杏暖难以置信地看着冯妈妈:“冯妈妈,少夫人待我们一向如此,也从未将我们看作下人,怎么?难道老夫人待您不是如此吗?”
杏暖这话一出,冯妈妈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