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倾忙着跟老夫人问安,假装顾不上林霄渝:“给祖母问安。”
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柳沐倾:“今日咱们齐聚一堂,乃是家宴,沐倾不必如此多礼,快些落座吧。”
柳沐倾面上笑得柔和,实则一直在盘算自己该坐在何处,若是坐到林霄渝身侧,那这顿饭估计是没什么胃口吃了。
老夫人身侧的主位,是留给林舟的,柳沐倾断不可能同林舟坐在一处,既如此,那便随地大小坐吧。
于是,柳沐倾脚下一滑,一不小心坐到了一个离老夫人与林霄渝都有些距离的位置上去。
林霄渝关切地站起身来:“沐倾,你小心些,方才没摔到吧?”
柳沐倾装作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林霄渝:“多谢世子关心,妾身无碍。”
林霄渝还想上前去查看一番柳沐倾的情况,奈何老夫人适时地干咳两声,接着便是一道略带不悦的目光投了过来。
虽说她也盼着两人早些圆房,为侯府添丁,但哪有夫君如此委身照顾妻子的道理?
旁边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侯府世子可不能丢了身份!
林霄渝知晓祖母的意思,只得乖乖坐了回去。
就在这时,林舟大步走了过来。
柳沐倾一干人等,纷纷站起身来。
林舟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嘴里还不忘同老夫人说些客套话:“母亲今日可安好,儿子公务繁忙,实在脱不开身,也未能去向母亲请安。”
老夫人见到自己的儿子,脸上的笑容倒是真切了几分:“知道你忙,府中大小事务一般都不惊扰你,只是,这次沐倾在狩猎中夺得头筹,为我侯府争了不少颜面。
此番叫你回来,一来是为了庆贺此事,二来,咱们一家也是许久没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了,正巧借着机会聚一聚。”
林舟听得连连点头:“母亲说的有理,是儿子只顾忙于公务,这才有所疏忽,母亲勿怪。”
老夫人心疼地看着林舟:“你忙于公务,也是为了这一大家子,我又岂会怪你?”
林霄渝也附和道:“父亲终日忙于公务,实在辛苦,儿子眼下也休养得差不多了,不日便可为父亲排忧。”
林舟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在听到这话后,瞬间暗了下来:“如此,甚好!”
柳沐倾暗自冷笑一声,好什么好,可怜的林霄渝,很快你就要被林业取代喽。
林霄渝既然开了口,柳沐倾自然也不能再装透明了,她微微福身:“父亲安好,因着儿媳之事,竟还劳烦父亲亲自跑一趟,儿媳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林舟摆摆手:“你且坐下,此番你得了魁首,本就是为我侯府光耀门楣,自不必多思多虑。”
柳沐倾坐下后,还不忘左右瞧了一番:“祖母,怎么未见若萱妹妹,还有楚姨娘?”
老夫人神色淡了淡:“今日本就是家宴,她们不必来。”
林霄渝接了一句:“韵儿月份大了,身子多有不便,待日后我再让她去给你问安。”
柳沐倾暗自思衬,原本老夫人可是时时处处都将若萱带在身边,如今这家宴竟也不让她上桌了,看来真是气得狠了。
至于楚韵儿……柳沐倾倒是不意外,毕竟一个姨娘的身份,本就上不得台面。
林霄渝宠着她时,或许还会特地将她叫来。
但如今两人间那份感天动地的真情都不知道还剩下几分,加之老夫人又十分不喜她,自然不会将她叫过来碍老夫人的眼。
柳沐倾在心中嗤笑一声,淡淡开口:“世子多虑了,妾身并无此意,只是觉得楚姨娘一个人在落樱阁用膳有些孤单罢了。”
这话虽说得随意,却正好应对着楚韵儿此时的境况。
此刻的楚韵儿,正形单影只地坐在桌前,看着面前寡淡无味的晚膳,又忍不住发起火来:“怎么回事?这吃食一日不如一日,是侯府想要饿死我与腹中的孩子吗?”
伺候在旁边的如月小声解释道:“姨娘莫要多想,听闻是府中最近入不敷出,才命后厨缩减了开支,并非是有意针对姨娘。”
楚韵儿将筷子往桌上一掷,心头又是愤懑,又是落寞:“听说少夫人回来了,他们一家子这会儿应当正其乐融融地吃着家宴吧?怎么?难道我就不是侯府之人吗?我就不配同他们坐在一处吗?”
说到后面,楚韵儿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如月面露难色,老夫人压根就没想让楚韵儿前去,可她却不敢这样说:“姨娘误会了,是世子体恤姨娘行动不便,这才没叫姨娘过去。”
楚韵儿又不是个傻的,岂会真信了如月这番说辞?
实在气不过,她伸手将桌上碗碟尽数拂到地上,顿时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吓得如月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柳沐倾,你这个贱人!只要你在一天,我便不得安生一日,你为什么不去死!”
楚韵儿边哭边骂,情绪几近崩溃。
寿安堂内,正拿着筷子去夹菜的柳沐倾突然打了个喷嚏。
她蹭了蹭鼻尖,寻思着该不会是有人在背后骂她吧?
老夫人竟亲自帮柳沐倾夹了一筷子青笋:“这道菜做得不错,沐倾你尝尝。”
柳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