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温良被柳清嫣推下水,后因溺水昏迷不醒。
昏睡了整整三日,才猛然惊醒。
在这三日里,他似乎做了一个十分漫长的梦,一个无比凌乱,却又与自己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梦。
在梦里,他还是他,却又仿佛不再是他。
在梦里,他娶的是柳沐倾,而非柳清嫣。
在梦里,柳清嫣嫁入了武安侯府,而非温家。
在梦里,他在柳沐倾的扶持下,从一个寂寂无名代写书信的小商贩,摇身一变成为了大乾朝屈指可数的皇商。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细碎的画面充斥着这个梦,却因太过混乱而被他遗忘了,亦或是一时难以捋清思绪。
梦醒之后,他甚至一度怀疑究竟哪一边才是真正属于他的人生。
是他与柳清嫣同床共枕的当下,还是他被众人逢迎吹捧着的梦中?
而他越是深究,竟越是觉得那梦中的一切反倒更为真实。
他也越发觉得,那才是本该属于他的真正的人生。
他突然记起柳清嫣之前的种种怪异之举。
成亲之时,她便说自己定能成为一代富商。
后来她又说自己应当去开家米铺,做粮食生意。
而后她还亲自捣鼓起了什么“香皂”。
原本他只当柳清嫣是在瞎折腾,可在做了这个光怪陆离的梦后,他却猛然想到一个可能。
难道……梦境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且柳清嫣也曾经历了这一切?
若真如此,那柳沐倾她……
若是她还记得自己,若是她还愿意扶持自己一展宏图,那他又何须每日为着生计犯愁,何须每日对着柳清嫣那个疯女人?
若一切真能从头开始,这一世,他定要俘获柳沐倾的心,而非如梦中那般,两人虽名义上是夫妻,相处起来却更像是主仆。
且两人虽做了一辈子夫妻,却始终没有过夫妻之实。
这是温良梦中最大的不甘,这一世,他定要让柳沐倾对自己俯首称臣!
捋清思绪后,温良便日日在武安侯府外守着,想寻机会接近柳沐倾。
直到昨夜,他亲眼瞧见柳沐倾的马车一路出了京城,便立刻跟了过来。
柳沐倾见温良似是灵魂出窍了一般,带着迷离笑意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身上,心中的厌恶便愈加浓厚:“温公子,你若真有事要见我,理应按照规矩往侯府递上拜帖。
即便不如此,你也当通过柳清嫣来寻我,眼下你这般偷偷摸摸跟着我到此处,究竟是何用意?”
温良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神色间略有几分尴尬。
如今的他尚且不是被无数人追捧的皇商,而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小商贩。
他是想去侯府寻柳沐倾,但那毕竟是武安侯府,柳沐倾如今又是武安侯府的世子夫人,他一个小小的商贩哪有资格去见她?
再说了,若是被林霄渝知晓了,那他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
思及此处,温良苦笑一声:“少夫人乃是清嫣的亲姐姐,她的脾气少夫人应当是知晓的,若是被他知道我有事要寻少夫人,只怕……”
柳沐倾冷冷扫了温良一眼:“她的脾性,你自己知晓便是,不必同我说。倒是你,这般鬼鬼祟祟跟踪我,到底存了什么心思?若你再不直言,我便只能命人将你赶出去了。”
温良赶紧摆手:“在下只是想见一见少夫人,并未存有旁的心思,少夫人勿要动怒。”
这么说着,温良竟从腰间掏出一块玉佩来。
他一边摩挲着那有些微微泛黄的玉佩,一边抬起头含情脉脉地看着柳沐倾:“少夫人可还记得这块玉佩?”
柳沐倾瞧着温良那泛着桃花的双眼,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面上却硬生生挤出一丝笑意:“你拿近些,我有些看不清。”
温良受宠若惊,满脸欣喜,他抬脚便往柳沐倾身边跨了两步,只为能够靠近些,让她看清些。
柳沐倾见距离差不多了,干脆利落地抬起右手,“啪”地一声招呼到了温良的脸上。
温良的脸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很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了起来。
他吃痛地捂着半边脸,心中有些恼怒,嘴上却丝毫不敢责怪柳沐倾,反而关切地问道:“少夫人可有伤到手?”
柳沐倾:???
温良什么心态,天生喜欢被虐?
这倒是有些新奇,柳沐倾甩了甩手:“放心,我这扇巴掌的功夫都已经练出来了,我不会痛,只是不知温公子挨了这一巴掌,回去该如何同夫人交代?”
这狗男人,行为这般诡异,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柳沐倾寻思着还得多留个心眼,免得着了他们两口子的道了。
温良捂着通红的半边脸,嘴角依旧带着笑意:“少夫人没事就好,只是这玉佩……”
柳沐倾对这人属实是彻底无语了,都挨了一巴掌了,竟然还想着玉佩呢:“莫不是温公子这半边脸也想挨上一巴掌?”
温良虽嘴上没说,但双腿已经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两步:“不必劳烦少夫人了,在下改日再来寻少夫人。”
见温良转身离开,柳沐倾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