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沐倾赶紧调整好情绪,满脸委屈地看着老夫人:“祖母,若萱妹妹说这话可就太让孙媳伤心了。
孙媳方才说了,这‘雪云纱’乃是柳记布庄最珍贵的布料,正因此孙媳才选了这匹布料孝敬祖母。若是祖母也这般误会孙媳,孙媳这便去把布料退了。”
说完,柳沐倾不动声色地给布庄掌柜使了个眼色。
那掌柜早已得了沈亦安吩咐,立刻心领神会地微微躬着身道:“回老夫人的话,少夫人所说皆属实。
这“雪云纱”实在珍贵,小店总共也只得了这么一匹,且前几日少夫人找来的时候,这布料已被旁人预定。
实在是少夫人的一片孝心感天动地,那位客人才将这匹‘雪云纱’让给了少夫人。”
有了掌柜的话,在场众人心中的天平纷纷倒向柳沐倾这边。
“方才那说话的是谁啊?我怎么从未见过?”
“不知道,怕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小角色吧?”
“不论这人是谁,此举都是不安好心。世子夫人精心为老夫人准备的礼物,怎么在她嘴里就变了味了?”
“瞧她那小家子气的模样,估摸着也就是个下人。”
“一个给人做奴婢的,竟也敢在主子面前如此嚣张,当真是胆大妄为!”
“我看在打这布匹主意的人恐怕并非世子夫人,而是这小蹄子吧?”
柳沐倾又适时地逼红了眼眶:“是孙媳好心办了错事,还望祖母勿怪!
只是方才若萱妹妹说的那话,实在伤透了孙媳的心,这‘雪云纱’万中挑一,以孙媳的身份,又如何配得上这‘雪云纱’?”
眼下这般情况,即便是老夫人有心维护若萱,也实在是找不出个合适的理由来。
再瞧瞧一脸委屈隐忍的柳沐倾,老夫人只觉得头都大了。
这时席间不知是谁,突然大声道:“老夫人若心疼你这孙媳妇,倒不如将这‘雪云纱’赏给她得了,如此和和睦睦的岂不正好?”
“这主意不错,用‘雪云纱’绣制的衣衫定是明艳非常,若穿在世子夫人身上,才是真正的相得益彰,说是美若天仙也不为过。”
老夫人听得一口气堵在胸口,难受得厉害。
她虽也觉得这布料于自己而言过于明艳,但这般珍贵的布料,她还是很喜欢的,又怎么舍得将其赏给旁人,尤其这人还是柳沐倾?
可随着附和声越来越多,老夫人竟是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都怪若萱不懂规矩,才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若非如此,她岂会白白折了这上好的布料?
老夫人心中暗骂若萱愚蠢,面上还不得不摆出副慈爱的模样来:“罢了罢了,你也是一番好意,只是这布料的花色的确不适合祖母,你若是喜欢,祖母便将‘雪云纱’送给你,可好?”
柳沐倾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还在说着违心的话:“祖母真是折煞孙媳了,这等上好的布料,孙媳如何能配得上?”
就在这时,林霄渝突然站了起来:“夫人娇美如花,自是配得上,你还不谢过祖母?”
柳沐倾瞟了一眼林霄渝,这狗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眼力见了?
宾客们才得了那上好的水粉,心中承着柳沐倾的情,此时跟着起个哄也就是顺嘴的事儿。
“少夫人就收下吧。”
“收下吧,这可是老夫人对你的一片疼爱之心。”
“怪不得外人都说这武安侯府敬老慈幼,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柳沐倾见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既如此,那孙媳便谢过祖母厚爱了。”
说罢,柳沐倾又转身看了眼那掌柜:“若是日后有了合适的花色,定要第一时间知会我,我定要买来送给祖母。”
那掌柜点点头,这才转身了。
众人闻言又是对着柳沐倾夸赞了一番,夸她为人孝顺,夸她处事妥帖,总之能想到的赞美言辞几乎被用了个遍。
若萱在旁边听得咬牙切齿,脑瓜子嗡嗡的,今日这晚宴分明是为她准备的,怎么出尽了风头的却是柳沐倾这个贱人?
柳沐倾这边安排的戏已经唱了一半了,接下来也该轮到柳清嫣他们登场了。
果不其然,见众人兴致高昂,老夫人冲着柳清嫣使了个眼色,接着在冯妈妈的搀扶下,缓缓站了起来。
柳沐倾则是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林霄渝,随机抬起头直直盯着柳清嫣。
柳清嫣原本见老夫人起了身,立刻挺直了腰板,接下来就该轮到她出场了。
奈何一对上柳沐倾那双清冷无波的眸子,她就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瞬间没了方才的气势。
老夫人虽年事已高,但做事依旧雷厉风行,她端着茶盏的手稳如泰山,面上更是带着几分威严肃穆:“老身先谢过诸位百忙之中前来侯府参加此次晚宴。
只是老身日日礼佛,此番只能以茶代酒聊表谢意,这一杯,老身与诸位同饮。”
话音未落,在座的众人纷纷跟着站起了身。
他们一个个附和着老夫人说了些吉祥话,又纷纷一仰头,直接将杯中酒饮尽。
柳沐倾装模作样地端着酒杯,却丝毫未动里面的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