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神色一肃,厉声呵斥道:“柳沐倾,尤妈妈乃是主动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你莫要在此惹是生非!”
柳沐倾挑眉反问:“那我倒要问问,尤妈妈对祖母这般忠心耿耿,为何要下药害祖母您的亲曾孙?”
尤妈妈眼珠子乱转,很快扯出个由头来:“是……是前几日老奴奉老夫人之命去落樱阁送补品。
老奴亲自将补品呈上,那楚姨娘却说老奴只是个下贱的奴才,不配碰她的东西,还让老奴滚出去。
老奴这才因此心中嫉恨,对楚姨娘下了手。不过老奴并未想要害楚姨娘腹中的孩子,只是想叫楚姨娘吃些教训罢了。
谁知那红花的功效竟如此之大,连带着楚姨娘腹中的孩子都受了影响,此事也是老奴未曾料到的。”
说着,她又转头面向老夫人,砰砰磕起头来:“老夫人,老奴当真没有要害那未出世的小少爷,您那般看重世子,老奴又岂会去害世子的子嗣?”
老夫人没理会尤妈妈,而是对柳沐倾道:“你可听清楚了?”
柳沐倾耸耸肩:“孙媳听得清清楚楚,这一切不都是尤妈妈一人所为吗?
故而祖母大半夜的着人去悦兰苑唤来孙媳,一定也是尤妈妈指使的。
先前一见面,祖母便一口咬定是孙媳害了楚姨娘,想来也是尤妈妈安排祖母做的。
后来祖母嚷嚷着要去悦兰苑搜证据,定也是尤妈妈出的主意吧?
尤妈妈真是好手段,竟能将祖母玩弄于股掌之中。您不仅被她耍得团团转,还任由她驱使,这可真是……倒反天罡啊!”
老夫人被噎得说不出来话来,只觉心头怒火瞬间窜上了脑门,偏偏还没法反驳柳沐倾的话:“你,你……”
柳沐倾撇撇嘴:“祖母您有话但说无妨,孙媳敬您是长辈,自然都会听着。”
老夫人怒不可遏,却只能将心里窝的火发在别处:“来人,将尤妈妈、冯妈妈一同关进拆房,等候发落!”
那尤妈妈已然如同一滩烂泥一般,任由婆子拖了下去。
可冯妈妈……
柳沐倾挺身站在冯妈妈面前:“冯妈妈检举有功,且此次之事,冯妈妈并未做出任何伤天害理的事,祖母为何要将她关起来?”
老夫人面色一暗,冯妈妈这种背信弃义的贱奴,她必得好好严惩一番,否则日后她还如何管教下人,还如何在下人面前立威?
“冯妈妈乃是寿安堂的人,我管教自己的下人,还要经过旁人同意吗?且你身为晚辈,又有何资格对长辈指手画脚?”
柳沐倾赶紧摆摆手:“孙媳哪敢对祖母指手画脚?不过是因着孝道使然,不忍看着祖母犯错而无动于衷罢了。”
想拿身份压她,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且祖母此言差矣,冯妈妈虽是寿安堂的下人,但也不该任由主子无故责罚,否则祖母岂不成了个是非不分之人?
祖母,您且想想,冯妈妈毫无过错,您却要无端发落她,这让其他下人怎么看?她们日后还敢掏心掏肺地对您吗?”
老夫人眸光怨毒,一时无言。
她自然恨不能当场打死这个背主的恶奴,但柳沐倾话已至此,若她执意一意孤行,怕真要叫院里的奴才寒了心。
斟酌片刻,老夫人终是道:“罢了,既然你为她说情,那我便饶她一次。”
表面上饶过了她,可不代表背地里她还能安然活着。
随即,老夫人的视线冷冷扫过众人:“今日之事,若是谁敢走漏半点风声,我必不轻饶!”
下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动也不敢动。
林霄渝紧攥着拳头站在原地,虽未言语,心中却已是一片寒凉。
经过柳沐倾几番提醒,他已经清晰认识到此事乃是祖母所为,而尤妈妈不过是个替老夫人顶罪的替罪羊罢了。
可纵然知晓了又如何?
他纵然再是震惊,再是愤怒,再想将心中的怒气发泄出来,可又能如何?
如今侯府在外是父亲做主,在内便是祖母掌家,而他不过是个依附于侯府的可怜虫罢了。
他想发火,想质问,想将这个侯府闹得鸡犬不宁,可这一切也只是想想。
事实上,他什么都做不了。
正如沐倾先前所言,他护不住楚韵儿,护不住她腹中的孩子,甚至连自己都护不住。
除了忍气吞声,他什么都做不了。
老夫人看了眼低垂着头的林霄渝,目光隐含厌恶:“你二人先去落樱阁瞧瞧吧,我有些乏了,便不同去了。”
林霄渝咬着牙关吐出一个字:“是。”
柳沐倾则给杏暖使了个眼色。
杏暖点点头,走过去将冯妈妈扶了起来。
冯妈妈看向柳沐倾,眸中尽是感激之情。
柳沐倾冲冯妈妈一笑,她心里很清楚,这将是她与冯妈妈的最后一面。
以柳沐倾对老夫人的了解,经过此事,定不会放过冯妈妈,故而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将冯妈妈一家老小送出京城。
柳沐倾已经将此事安排妥当,她为冯妈妈备了不少银子,这些银子足够他们一家衣食无忧地生活一生。
杏暖带着冯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