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夫人攥紧手心,刚抬起的脚又落在了原地,心中暗恨不已,这低贱之人竟也学会了柳沐倾那一套,当真是可气!
但她却并不想就此低头,仍是色厉内荏地呵斥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以你的身份状告尚书府,你以为京兆府的人会为你主持公道?简直是痴人说梦!”
“连夫人既已这般说了,那沈某必得去一趟京兆府才行,也好为连夫人解了这个困惑。”说着,沈亦安便要起身前往京兆府。
连夫人顿时慌了,忙叫住他:“你站住!”
“连夫人还有何指教?”沈亦安停下脚步,却未回头。
连夫人紧咬牙关,怀着满腔愤恨,硬挤出一句话来:“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你这么巴巴等着,我赔给你便是!”
沈亦安淡然一笑:“如此便多谢连夫人与连小姐光顾小店了。”
连夫人气得胸口针扎似的疼,那可是整整一万两银子!
先前她已经搭了一万两进去,今日本想将那些银子尽数讨回来。
没曾想,非但没要回银子,反而又搭了一万两。
这叫她如何不气,如何不恨!
愤恨之下,连夫人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赶紧抓住连梦可的手,才勉强站稳。
待缓过神后,连夫人忍着心头屈辱,将头上戴的头面,脖子上挂着的玉坠,以及手上戴着的各式玉镯尽数取了下来。
“沈公子,这些首饰能变卖些银子,我那马车上还有一套上等色泽的琉璃盏,我差人去取来,”连夫人在心中合计了一番,又一咬牙道,“那辆八匹马的马车也一并交给沈公子处置,想来这些凑到一起,应是能抵了这债吧?”
若是只有一千两银子,她还能跟娘家开这个口,可整整一万两银子,她如何开得了这个口?
也就只能忍着屈辱,用周身这些物件来抵债了。
这笔账,她记下了!
待来日夫君的事了结,一切安定下来,她定要加倍讨回来!
沈亦安打量了一番那些珠宝首饰,待瞧见柳沐倾微微点头后,立刻开口道:“连夫人果真是个深明大义之人,想必连大人知晓夫人这番作为,定会心生感激。”
连夫人素面朝天地苦笑一声,周身都笼罩着浓浓的郁结之气,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岁。
待人群散去后,掌柜的安排几个伙计打扫店内狼藉,柳沐倾则与沈亦安一道去了二楼。
柳沐倾刚推门进去,便瞧见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精致点心,一看便十分美味可口。
“沈公子,这些都是你准备的?”柳沐倾边咽口水,边问了一句。
沈亦安将门关好:“姑娘喜欢吃,在下自然要多备一些。”
柳沐倾也不客气,直接拿了一块绿豆糕轻轻咬了一大口,顿时一股清甜在口中弥漫开来:“嗯,好吃!”
沈亦安贴心地倒了杯茶递给柳沐倾,生怕她又被噎到:“姑娘在那信上说,要在下多备上一些黄豆。
只是眼下并尚未到黄豆收获的季节,姑娘若是着急要,也只能从其他商贩手里买些去年沉下的。”
柳沐倾抿了一口茶水:“沉下的也无妨,不过一定要选品相好的,最好是颗粒饱满,色泽莹亮的……”
说着说着,柳沐倾似是也察觉到自己的要求有些太多了。
这可是在古代,本身农业就不发达,莫说是黄豆了,便是他们日日吃的小麦,恐怕也是只要能裹腹便好,还要求什么卖相?
能买到颜色鲜亮些,不发黑生虫的小麦就已经是不错了。
沈亦安微微皱起眉头:“若是按照姑娘说的这些要求,只怕跑遍整个京城也买不到多少。”
柳沐倾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没事,只要不是坏的、霉的都可以。不过呢,买来后也要找些人手仔细挑拣一番,如发现坏的、霉烂的,直接挑出来喂猪便是。”
沈亦安又是一愣:“猪,能吃这么好的东西吗?”
他倒是不曾养过猪,但也隐约知晓喂猪用的应当不是黄豆。
柳沐倾心下一沉,是啊,在当下这个社会,等级制度森严,只怕连那些底层老百姓都吃不上发霉的黄豆,更遑论是家禽了。
且不说种地本就是靠天吃饭,只说那些赋税,便要将寻常农户压得喘不过气来。
若是能想个法子减轻老百姓的负担就好了,她虽不是什么圣人,却也着实不愿看到太多人间疾苦。
随即眸子一转,眼下不正有个好时机吗?
连城被革职,户部尚书一位自然空了下来。
柳沐倾既然有心推左侍郎上台,自然要让他在皇帝面前立上一功,如此既能推他上位,又可借着他的手为普通老百姓谋福利,岂不两全其美?
沈亦安见柳沐倾面露沉思,也不打搅她,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直到她从思绪中抽身,沈亦安这才轻声问道:“姑娘方才在想什么?”
柳沐倾微微一笑,十分自然地道:“我在想着如何推左侍郎上位呢,眼下已经想到主意了。”
见柳沐倾对自己毫无保留,沈亦安心下微微悸动,下意识握紧了杯盏,眼底更是闪烁着耀眼的光彩:“姑娘这般聪慧,一切难题都能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