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像是被人看穿了一般,紧攥着手心,恶毒的目光直勾勾落在柳沐倾身上。
方才她那般说辞,不过是权宜之计,冷月她们三人既入了醉春楼的门,那就休想同醉春楼撇清关系。
可眼下被柳沐倾这么一说,若是日后冷月她们真受了迫害,那京兆府的人必定第一个找上醉春楼来。
红袖气得快咬碎了后槽牙,好你个世子夫人,今日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丁大人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柳沐倾话里的意思,当着众人的面看向红袖,开口说道:“日后若是这三位姑娘遭人陷害,本官第一个饶不了你。”
红袖赶紧堆着笑脸:“大人说笑了,醉春楼只是做些寻欢作乐的生意,又怎会有谋财害命一说?大人尽管放心。”
得了这个答复,柳沐倾心里甚是满意:“丁大人,那妾身便先告退了。”
然而就在柳沐倾与冷月三人准备离开之时,冷香再一次扑了过来。
她用力拽着柳沐倾的裙摆,仿佛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夫人,您救救我吧,求您救我出去!只要夫人肯救我,我愿意当牛做马服侍夫人!”
柳沐倾并未立刻挣脱开,而是微微弯下身子。
就在冷香以为柳沐倾这是心软了,打算救自己之时,一张薄薄的纸悄无声息地从柳沐倾的袖中,转移到了冷香的怀里。
“咦,冷香姑娘怀中这是何物?”柳沐倾故作诧异地开口。
冷香也不知自己怀中多的是什么,但隐约觉得不妙,只是不待她将东西藏起来,已经被官差先一步拿了过去。
打开一看,正是冷香的卖身契。
“大人,这是从这人怀中找到的。”官差直接将卖身契交给了丁成勇。
一旁的红袖立刻大呼小叫起来:“我就知晓是这小蹄子偷走了自己的卖身契,大人您可亲眼瞧见了!”
冷香吓得花容失色,来不及想自己的卖身契怎会出现在柳沐倾手上,只能先大声喊冤:“大人,这卖身契是世子夫人塞给我的!是她要陷害我!”
柳沐倾十分受伤地抚着胸口:“我就说你方才为何非得拽我的裙角,原来是为了栽赃嫁祸于我,冷香,你可当真是蛇蝎心肠!”
两人的话摆在一处,不论是谁,都会选择相信柳沐倾的话,这其中也包括红袖。
“冷香你个贱蹄子,竟敢偷走自己的卖身契,还想将卖身契交给世子夫人,你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老娘非打死你不可!”
丁成勇挥了挥手:“既然这位冷香姑娘确实是醉春楼的人,那便将人带回去吧。”
醉春楼的护院立刻上前,将冷香拖回了楼里。
冷香无力挣扎,只觉浑身发冷,却已经无计可施。
柳沐倾同丁成勇道别后,便带着冷月三人离开了醉春楼。
离去时,她瞧瞧摸了摸藏在袖筒里的另外三张卖身契。
等她们跟随自己回到庄子后,她会当着她们三人的面将那卖身契销毁,也好让她们日后安心过活。
丁成勇目送柳沐倾几人离开后,一声令下:“将醉春楼的老鸨带回京兆府,其余人等,暂且守在醉春楼外。”
绿萝那边已经松了口,想必很快便能搜集足够的罪证,将醉春楼一网打尽。
在那之前,他须得安排人手时刻盯着醉春楼这边的动静。
红袖还想狡辩挣扎,奈何对方压根没给她这个机会,直接将人押走了。
众人见没了热闹可瞧,便也纷纷散去了。
有京兆府的人守着,楼里的姑娘们都不敢出来迎客,外头的人也不敢轻易进去,一时间醉春楼倒是彻底安静下来。
而始终躲在暗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沁玉,浑浊的眼底却是逐渐凝聚起森冷的杀意。
武安侯世子夫人,绝不能留了。
柳沐倾带着三人直接回了城郊的庄子。
一关上房门,便当着三人的面取出了卖身契。
三人尚未来得及诧异,柳沐倾双手轻轻一扯,直接将三张卖身契撕成了碎片,看得三人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三人齐齐跪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世子夫人大恩,我等定会时刻铭记,当牛做马以报恩情。”
柳沐倾将几人一一扶起,随即问道:“你们若是有家可回,我已叫人备好了马车,还有一些银两,足够你们回去后,过上安顿的生活……”
顿了顿,柳沐倾又将目光落在冷月身上:“冷月妹妹,我知晓你已无家可归,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可暂且留在这庄子上谋个生计。
待日后有了更好的打算,再离开也不迟。”
她救下三人,确实只是不愿看到无辜女子遭恶人蹉跎,故而并不打算以恩求报。
冷月眼睛噙满泪光,感激地看着柳沐倾:“多谢夫人,只是我对庄子上的事儿不甚熟悉,若是做得不好,还望夫人莫要嫌弃。”
冷玉、冷雪二人其实也无处可去,只是她们不像冷月,虽是从醉春楼出来的,却仍是处子之身。
她二人的身子早就脏了,哪还有颜面留在世子夫人身边?如此岂非恩将仇报,污了世子夫人的身份?
两人对视一眼,正要开口,却听柳沐倾先一步